“这怎么就不可能呢？”李青悠好整以暇的看向兰姨娘。
是啊，怎么就不可能呢？
所有人都看向兰姨娘。
而这会兰姨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再看向卫大公子怀疑的眼神，整张脸都白了，“不，我不，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卫四小姐突然发难，之前的委屈这会全部化为怒火，“明明是你亲口对我说帕子是被李姑娘拿去了不是吗？”
胆敢算计她就要承担后果。
张姨娘自然也向着自家女儿说话，转头怒视着兰姨娘，“对啊，否则竹心又怎会找来这里？”
“我没有，我只是，我……”兰姨娘这会方寸大乱，美目氤氲着雾气，情急之下看向卫大公子，却只见到对方冰冷的眼神。
心倏的一沉。
他不相信她。
兰姨娘猛的抬头看向李青悠，眼底掩饰不住的怨毒，“是你，一定是你故意把帕子丢了，你陷害我。”
李青悠一笑，很无辜的看着兰姨娘，“我不知道兰姨娘为什么这么笃定，我只是很好奇兰姨娘怎么就这么肯定帕子一定在我身上，难道你亲眼看到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断了兰姨娘的退路，没有亲眼看到却还能一口咬定帕子在李青悠身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帕子是兰姨娘安排人放在她身上的。
兰姨娘紧咬着下唇，事到如今她无论怎么说都是错，唯有咬定李青悠拿了帕子她才有机会洗脱自己，可那样一来就势必要牵扯出香秀，那自己嫁祸于人的事就败露了。
不，只要香秀咬定是她亲眼所见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正在兰姨娘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被一声巨响惊的回了神，抬头就看到卫大公子单手撑在桌案上，他手边的茶碗被震倒在桌上，茶水顺着桌沿流下来。
“大胆贱人，还不从实招来。”卫大公子怒极，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猛的暴喝了一声，“说。”
兰姨娘吓得一哆嗦，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公子息怒，妾身并未亲眼所见，但香秀看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香秀，特意咬重了那个看字。
香秀也立即在兰姨娘身旁跪下，“回大公子的话，奴婢确实亲眼所见。”
卫大公子还要说话，李青悠站出来道：“大公子，我有几句话想问问香秀。”
卫大公子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李青悠来到香秀面前，“三个事，第一，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拿了卫四小姐的帕子。第二，我是在哪里藏起了帕子，又是藏在了哪里。第三，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
香秀垂着的眼神四处乱飘，事先并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没想过要怎么说，眼下就只能胡乱应答。
“奴婢并不知道李姑娘何时拿到四小姐的帕子，只是在伺候李姑娘去净房收拾衣服的时候，看到李姑娘将四小姐的帕子藏在身上，奴婢想回去禀报的时候四小姐已经离开了，故而奴婢就告诉了兰姨娘。”香秀飞快道。
兰姨娘悬着的心倏然落地，跪伏在地上嘤嘤哭泣不止，顺着香秀的话道：“妾身得知的时候李姑娘已经离开了兰香院，正想差人去寻李姑娘将帕子要回来，这时候四小姐就来了……”
一切都很圆满。
只是帕子到底去了哪里？
按照兰姨娘和香秀的说法，便是在李青悠身上没有搜出帕子，她也洗脱不了嫌疑，极有可能她在来墨竹院的路上将帕子藏在或者丢在某处。
现在唯有找到帕子才能证实一切。
“搜，给我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搜出来。”卫大公子气怒交加，身旁的桌子被他拍的山响。
管家应是，立即带着人下去找。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唯有兰姨娘不是发出的嘬泣声。
没多一会，派去寻找的下人回来了，在管家的耳中低语了几句，下一刻就见管家神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卫大公子和兰姨娘之间来回徘徊。
“何事？”卫大公子看过去。
管家面有难色，似在斟酌着该怎么说，而这会卫大公子的耐性早已经耗尽，再次重重一拍桌子，“说。”
所有人都吓的一激灵，管家更是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话都不会说了，“回大，大公子的话，下人们在兰香院到墨竹院的路上找，在花丛之间找到了这，这个……”
说着指向身后的小厮，人们这才看到小厮摊开的手上有一物，水粉色的，看样子像一团丝绢，还是上等的丝质的那种。
偏巧堂前吹过一阵风，丝绢飘落在地上，人们这才看清楚哪里是丝绢，分明是女儿家贴身穿的肚兜。
而兰姨娘在看到肚兜以及上面的图案之后，瞬间气血上涌，眼睛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不，这时候绝对不能昏过去，否则她将百口难辩，她必须保持清醒才能为自己辩驳。
兰姨娘用力一咬舌尖，剧烈的痛楚以及满口的铁锈味道才让她勉强撑住了没昏倒，再看向地上的肚兜。
那正是她的。
怎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是卫四的帕子吗？
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
兰姨娘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更想不出这等局面下要怎么才能脱身。
她知道这个时候该为自己申辩，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
她不说有人替她说，卫四小姐咦了声，直着地上的肚兜，面露鄙夷，“这还绣个鸳鸯戏水，当真是生了一双巧手。”
一时间屋子里连丫鬟带小厮都面红耳赤，贴身的肚兜上绣这个，明显是求欢之意，太羞人了。
而卫大公子的脸也涨的通红，有气也有羞，更多的是恼怒，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兰姨娘的。
张姨娘也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掺一脚，指着肚兜道：“呦，这上面还一株兰草，看着绣工，便是咱们府内的绣娘也没这般手艺。”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兰姨娘，就差指明了这是她的。
兰姨娘名字里有个兰字，因此最喜兰草，她所穿所用的都绣着一株兰草，这在府中并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