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拍了拍曲杰的肩膀,笑了笑:“呵呵,我也没准备伤他们,不过如果他们还赖着不出去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陈诺一边说,一边朝着曲杰眨了眨眼睛,然后立马换上了一张冷冰冰的脸色,对着刚刚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朝着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对男女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曲杰的养母就突然坐在地上,扯着尖利无比的嗓门,大声干嚎了起来,那架势,跟号丧似的。
“后娘难当啊!这儿长大了就不认娘了,难为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上了大学读了书,翅膀硬了就不听娘的话了,啊……老天啊,这天杀的儿子啊,叫我怎么办啊……我这时造的什么孽啊。”
曲杰一听那女人的干嚎,刚刚变得好一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铁青,拳头在手心攥得咯吱作响,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
“做人不能无耻成这样!后娘?你有什么资格称娘?我有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过一天?还是你有付给过我哪怕一毛钱的生活费?从你和这个男人结婚的第一天,住到他家里的第一天,就是我离开这男人家里的那天。”
曲杰尽管心里已是怒极,但是语气却是无比冰冷。
这时,走廊上很多同学都被那女人的干嚎给惊动了,纷纷凑到了陈诺他们寝室门口,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曲杰似乎根本不在意,仍旧淡淡地陈述事实道:“我这么多年,无论是吃饭还是读书,都是在自食其力,我十三岁半被你们赶出门,从法律上来说,你们就是遗弃罪。”
“哎呦,你还长见识了啊,还给老子讲起法律来了,那你去告我们啊。”曲杰的养父也叫了起来。
“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看你怎么告!我还要问你要你小时候的抚养费啊,你去告,看别人怎么看你这头白眼狼。”
“小杂种,我跟你爸好不容易找到线索,让你去争你的财产,你居然恩将仇报,反倒威胁要告我们。”那女人越骂越难听。
“你怎么不去死啊,活着干什么?你爹娘都不要你?你还不要脸地活着,死了一了百了,我们凭什么养着你?”
曲杰并没有再生气,只是唇边浮出一抹自嘲的笑,很快他就感觉到黄淼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正拿他那双活泼的眼睛看着他笑。
陈诺也微笑地看着曲杰,朝他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私生子的事情里面,无论说谁的错,都可以说得通,但唯独孩子是没有错的。
曲杰这么多年辛苦地过来,早也学会了平复自己的情绪,只是短暂地脸色低沉了一瞬,马上又恢复了无所谓的平静。
那对男女这会儿也明白,曲杰是打定主意不合作了,只能转向陈诺:“你刚才说你认识苏家的人,把那个继承了遗产的女人叫过来,我们必须要讨回这些年抚养曲杰的抚养费。”
陈诺淡淡地扫了曲杰的养父和养母一眼。
“呵呵,看来你们两人今天是打定主意,咬定青山不放松了。”陈诺反倒是轻笑了起来,不过他的声音确实冰冷无比,陈诺的声音很冷了,浑身散发的寒气让黄淼都有点发颤,更别提被他盯住的那中年男女了。
曲杰的养父和养母虽然也是吓得两腿打颤,但是遗产的诱惑让他们咬紧了压根,誓死不退。
“那好吧,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让你们见见棺材把,说吧,你们到底觉得,曲杰是苏家谁的儿子?”陈诺冷笑道。
“苏定坤。”曲杰的养父从刚才陈诺的话里,就知道他是真的认识苏家的人,见现在事情似乎有了一点转机,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来。
“这是当年苏定坤给曲杰他妈那个贱人写的信。”陈诺掏出电话,一个电话给苏毅打了过去。
苏毅还在公司忙,看到陈诺的号码很是诧异,接起来问道:“陈少,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儿吗。”
虽然如今的苏毅已经是苏家产业真正的掌控者了,但面对陈诺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敬畏。
陈诺扫了那对男女一眼,朝电话里道:“苏毅,我想问一下,苏家有没有一个叫苏定坤的人?”
“苏定坤,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您稍等,容我想想……”苏毅眉头皱了起来,陈诺提起的这个名字他确实有些印象,但是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没关系,你慢慢想,这个苏定坤,有可能是苏家的人。”陈诺给了一个提示。
苏毅感觉更加莫名了,苏家人?可是他确实不记得苏家子弟里有这么一个人啊,别说是嫡系子弟了,旁支也没有,要知道,为了争夺遗产,苏毅可是把苏家每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查了个清清楚楚,恐怕现在整个苏家,就数他对苏家家谱最熟悉了。
不过,既然陈诺发问了,他也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思索,到底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模糊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
他连忙一拍脑袋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苏定坤啊,在我来之前,一直是老太太的司机,不过,听说人品不怎么样,经常借着苏家的名头惹事儿,后来犯了事坐牢去了。”
“他跟王老太是什么关系?”陈诺继续问道。
“哦,说是老太太老家那边的一个二流子吧,年轻的时候荒唐过一阵,后来被村子里的人送来老太太这边了,刚跟着老太太的时候倒是老实了几天,不过老太太一病,他就懒得伺候,一出去就犯了事。”
苏毅有点不明白,陈诺问这么个小角色是什么意思,但陈诺没说,他又不好问。
“简单说,跟苏家有没有血缘关系?”陈诺问道。
“哈,陈哥您真会开玩笑,他原先姓王,是王老太太老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而已,后来见苏家在南山有些势力,便自作主张改了苏姓,好在外面拉大旗作虎皮。”
“王老太太念着老家一点儿香火情,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赐姓家仆,和苏家哪儿来的血缘关系,绝对没有。”苏毅的语气非常肯定。
“知道了。”陈诺挂断了电话,轻轻闭起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