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对西玥天说的,却是说与众人听的,即使心中再不快活,她从不做自降身价的事。
这胖脸男子哪听不出西玥柔想息事宁人,当下感激涕零,在地上不住磕头,嘴里一通感恩戴德,看的西玥天很是不耻。
见西玥天不打算善罢甘休,西玥柔道:"小天不是要帮大姐挑衣裳么,还不过来!"
西玥天刚要答应,冷不丁想到什么,突然回过头盯住胖脸男子,"你刚说,比我大姐还漂亮的女人是哪个?"
对于自家大姐,他是绝对维护,有人当面落了他大姐的面子,他这个做弟弟的,必然得为姐姐找回这个场子。
对此,西玥柔却没有阻止,而是招呼伙计,引着她往内堂走去。
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不意味她不想让别人替她出头。
西玥天虽然爱胡闹,却不爱记仇,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嘴上说的厉害,却从没闹出人命,终究是小孩儿心性。
自己却是真正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她自视甚高,自是容不得,他人将自己与一个贫民女子相比的,只是她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多年来营造的温婉贤淑识大体的形象,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毁坏,很多手段,都是暗地里使着来。
那胖脸男子巴不得祸水东引,连忙将手望角落里一指,见西玥天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立即脚底抹溜了,其他人也纷纷退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前,卫瞳坐在角落里,大伙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玥天几人身上,倒也不那么引人瞩目,此刻铺子里一空,她这个人,瞬间就显得突兀了。
西玥天第一眼看见这张脸,眼前就是一亮。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确实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人比之自己的大姐,更多一份灵气。
越看,越心惊,这眉,这眼,似曾相似。
直到,与记忆中的某张脸孔重叠,他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将在原地。
彼时,他离卫瞳不过五步距离,却再也不敢前进一步,手指着对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
卫瞳放在袖中的手掌渐渐握成了拳头,面上微笑不减,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西玥天走去,眸中有种逼视意味。
西玥天张大嘴,想大喊,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此刻,卫瞳在他的眼里,无疑是厉鬼索命。
也许真的是做贼心虚吧,他这段日子,一直睡不好,老梦见西玥瞳从悬崖底下爬上来,找他偿命。
擦肩的瞬间,卫瞳抬起手,压在对方的肩膀上。
透过丝滑的衣料,她可以感觉得到手下的肌肉在瞬间的紧绷,犹如惊弓之鸟,似乎只要她加一分力,就能把他压垮了。
卫瞳终究还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西玥天猛的转头,却看见门口的方向,空空如也。
西玥天冲到门口,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唯独没有那人的影子。
也就是转头的功夫,真是见鬼了么...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子嗓音,颇有些不耐,"小天,走了!"
西玥天回头,就见自家大姐一脸阴郁,不由愣了愣。
他这个大姐,一向端庄大气有涵养,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谁惹的她?
条件反射地回头,正巧看到司鸿阳从里边儿走出来,在跟伙计低声说着什么,眼尾也没扫这边一下,脸色却不太好的样子。
西玥天瞬间就明白了,想是自家大姐在里边儿和司鸿阳有了不快。虽然两家有意撮合两人,但司鸿阳可没给过西玥柔好脸色,每每惹得西玥柔不快,虽然她确实对司鸿阳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眼见自家大姐走远了,西玥天赶紧追了上去,事情紧急,他连自己青鬃追风驹也顾不上骑了。只叫仆人牵着,自己则随着西玥柔钻进了豪华大马车。
一入车厢,西玥天便神色惶恐地开口了,"大姐,我刚刚在鸿锦阁看到西玥瞳了!"
西玥柔正在气头上,见他张口就提这个事,不免皱了眉头,"你别自己吓自己。"
见自家大姐一副敷衍的语气,西玥天急了,"大姐,我真的看见她了,就在你进去的时候!"
西玥柔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仍旧有些漫不经心,"那她跟你说什么了?找你报仇?要你偿命?"
西玥天郑重其事道:"她什么都没说,但我看着,是那意思。"
西玥柔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都要气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本是安慰之举,西玥天却跟见鬼似地,猛然往后一缩,直把后脑勺磕得砰砰响。
西玥柔这才沉了脸色,眼神莫名有些阴郁,"小天,你记住,西玥瞳活着的时候,我不怕她,死了就更不怕了。若敢装神弄鬼,我势必让她好看。"
无论她是人是鬼,她既能杀她第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司鸿阳从里间走出来,就不见了卫瞳身影,只从伙计嘴里知道卫瞳被西玥天找麻烦,人突然就不见了,此刻望着人山人海的大街,一脸怅然。
他似乎,总是不能好好地保护她。
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司鸿阳回头,紧绷的身体在见到对方带着淡笑的脸后,蓦然放松了,"小瞳,你刚刚去哪里了?"
卫瞳不以为意道:"我能保护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音未落,就感觉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回过头,是司鸿阳一脸严肃的脸。
"小瞳,以后不要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至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真的很担心你。"
明明是这样的年轻,此刻,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摆的那么严肃,僵直。
卫瞳想敷衍的心思突然便淡去了,转而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忽而扬起一个笑脸,一个巧劲挣脱了他的钳制,转而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了!"
她不喜欢依赖人,更不习惯将后方轻易交托出去,这样的信任,难得又危险,势必要几经波折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