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画中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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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幅画没有背景,只画了一个男子,身材颀长,着一袭白衣。

一眼看上去,注意的不是他的面庞,而是他的气质。

明明通身无任何点缀之物,却给人一种若有似无的仙气。

真的是一种仙气,脚下无云,却似要乘风而去,那样让人捉摸不定。

明明只是一幅画,卫瞳却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威压,看的久了,竟刺得人眼睛疼。

但她还是定睛看向那人的脸,心中好奇,更似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

长得真是极好,难以形容的完美,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无论是单看,还是整体五官,费尽心思,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尤其是结合了他这个人的气质,简直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

虽如此,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不呆板,他长发高束,额前无意识地垂下几缕,随风微摆的弧度,平添了几许风流意味。上挑的凤眼,本极泛桃花,眼底眉梢偏生尽是傲放之气,将这一点风流巧妙地遮掩,颇有些放浪形骸,仿若,芸芸众生,尽在脚底。唇瓣隐隐含笑,使得他多了一份君子如玉的温润,只是这温润却又似包裹在利刃之中那样含蓄,韧长如丝。

你与之对视,便如陷入了两汪无涯海,深沉得叫人移不开眼,这是一个有着深厚底蕴的男人,任何事物,在这双眼下,都将循于无形。

卫瞳为他的风采所折,卫瞳还是,第一次见到气质这般出众的男子,真是形相清癯,萧疏轩举,丰姿俊隽,湛然若神。

"小娃娃,觉得此人如何?"旁的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几分笑意,几分善意,苍老而慈祥。

卫瞳回头一看,是个老者,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道袍,眉须皆白,周身气息平和,面容和蔼,看起来与普通的老人无异,是上次在珍宝阁见到的那个老者。

"见过徐师伯!"卫瞳恭谨地行了礼。

徐老摆了摆手,脸上仍旧笑眯眯的。

卫瞳看着这样的徐老,真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虽然知道对方是个极其有地位的人,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紧张。

偌大的大殿,竟找不到一张凳子,老者径直走到了门口,在宽大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卫瞳不禁有些愕然。

徐老这个样子,就像是乡村里的老头儿茶余饭后地找块石头坐了,抽抽旱烟,唠嗑儿的架势。

徐老见卫瞳杵在原地,不禁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笑得像个弥勒佛,"小娃娃,站着不累么?"

卫瞳默然,她一点不累,在礼仪严谨的道门,这样随意真的好么?

徐老笑道:"这里平素也没人来,就当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聊聊天。"

卫瞳有些汗颜,他哪是糟老头子,只怕是镇派的大人物。却不再犹豫,走过去,在徐老对面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门槛上的木头十分光滑,棱角都被磨平了,卫瞳看着空旷的大殿,心道,这门槛不会就是充当椅子用的吧!这徐老还真是个特别的人物,不拘小节都到这个地步了。不过,倒是让人从心里感到自在。

两人对坐,本是交谈的好时机,卫瞳却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画中人是谁?"

说是画中人,不如说是画中仙,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仙气,仅凭一张画,便给人这样的感觉,如若是真人,该是怎样的风采。此刻,对这人的好奇,反倒盖过了最初的目的。

徐老呵呵地笑出声,略显沙哑的嗓音,透着沧桑怀念,"想听他的故事吗?"

卫瞳微微点头,心里倒是真的好奇。

"你觉得此人如何?"徐老再次抛出来问题,不端一点儿架子,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倒显得十分认真。

卫瞳莞尔,"风华绝代,入世谪仙。"

徐老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我就知道,见了他的小姑娘,没有不被他迷住的,这家伙的面相气质,好的让人嫉妒。"

话是这么说,老人脸上可没有一点嫉妒之意,语气中还透着一股诡异的兴奋,就好似自己的孩子被夸了,那样骄傲。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率真,若非是重要之人,只怕很难让他流露出如此情绪吧!

"师伯能说一些这位前辈的事情么?"感觉到老者隐约的倾诉欲,卫瞳抛砖引玉。

徐老扬起嘴角,眼里溢满了回忆,"那个家伙呀,小时候面黄肌瘦,远没有现在这般俊朗。"

"师伯和这位前辈小时候就认识了?"卫瞳诧异。

这画中人如此年轻,徐老据说活了有三千多岁了,两人竟然是发小么!斜斜一瞥,那画像中的男子风华正茂,真想象不出他变老的样子。

"是啊,说起来,我得以进入道门,还是托了这这小子的福。"

卫瞳身子略微前倾,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徐老目光倏然放远,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他是个孤儿,只记得自己姓穆,我们便叫他木头,事实上,他古灵精怪的,是个顶有主意的人。因为无亲无故,又没个像样的家,加上年纪小,干不了什么活儿,只得吃百家饭,正因为如此,也没少受气。村里的孩子总是排外的,这小子小时候犟得很,受了欺负,从不肯忍气吞声。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被人从坡上推下来,破了头,一身狼狈,却咬着牙,一声不吭。那时候,我想,我定是没有这样坚强的。我母亲看他可怜,时常留他在家里吃饭。我本就有些佩服他,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孩子,处得多了,便与他成了好朋友。因为时常忍饥挨饿,他十分瘦小,我与他同岁,那时候抵得上他两个大。但这小子打架却有一股子狠劲,不服输,不怕疼,流了血,胡乱擦了把,鼓着拳头继续打,一开始,众人还找茬,到了最后,个个都怕了他。小孩子不懂得什么叫气势,只觉得再跟他打下去,迟早会死在他手里。这小子,狠呐!"

卫瞳简直难以相信,这般风姿俊秀的人,小时候竟是那般模样,跟个野孩子似地。不过,确实是野孩子呢!想到这里,心里竟莫名有些心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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