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敬重你是娘娘的朋友,对你百般忍让。你怎么侮辱我没有关系,可是你怎么能对娘娘不敬?你的眼里还有没有上下之分?”祝宜一改之前软弱的态度,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的。
若不是对她持怀疑态度,顾格桑估计会被她这一番行为所感动。
另一方面,顾格桑对青鹤也越来越好奇,她跟祝宜几乎没有明面见过,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究竟是怎么察觉出祝宜绝非善类的?难道是凭借女人的直觉?
“我怎么跟王妃说话,那是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一个奴婢在这里插嘴!”青鹤话锋一转,看着祝宜的眼神变得怪异,“我倒奇怪,你不是回房间了吗?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啊?”
祝宜的目光闪烁,声音却很坚定,“我什么时候出来的,好像不需要告诉你吧。”
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顾格桑很是头疼。一面是日夜不停跟她做饭给她铺床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的贴心婢女,另一面是她才认识了不久的锁灵青鹤,无论选择哪一方,另一方都绝壁会生气。
“你们俩各退一步,不要吵了。”顾格桑无奈的笑着,轻声说。
青鹤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怼着祝宜,“你当然不需要告诉我,但是你的真面目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瞒得过别人瞒不住我,就你那点把戏,也就骗骗十几岁的小丫头。放在我这里根本不够看!”
“你……”祝宜气的脸都红了,却说不出来半个反驳的字,最后千言万语无奈的换作一声叹息,看了一眼身旁的顾格桑,诉苦道,“娘娘,你要相信奴婢,奴婢绝无二心。”
顾格桑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祝宜的肩膀,用安慰的口吻说道,“我相信你。”
“谢娘娘。”祝宜的脸上这才展露出一个笑容,偏偏青鹤看到这个样子更不爽了。
“王妃你会后悔的!”青鹤气鼓鼓的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娘娘,照奴婢看,这个青鹤太过放肆,娘娘还要留她在这里吗?”祝宜向顾格桑使了一个眼色,“奴婢都是为娘娘好,娘娘的身份尊贵,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锁灵,还敢大言不惭。奴婢知道娘娘心地善良,但此事若是让殿下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嗯,我再想想。”顾格桑笑着敷衍道,“不过其实青鹤并没有恶意,你不要往心里去。”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大概是……她还没从以前的事情中解脱出来,所以心情有点烦躁吧。”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拿娘娘撒气啊。也不看看娘娘是什么身份,而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说完这话后,祝宜大概是觉得失礼,急忙改口道,“不过,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奴婢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怕冲撞怠慢了娘娘。”
“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吧。”顾格桑说着,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时钟,提醒道,“我要去学校了,你们自便哦,都别闹脾气啦。”
学校里总是充满蓬勃朝气,顾格桑到学校后就忘了家里女人们的拌嘴戏。
这天的第一堂课本来应该是班主任的主修课,可是意外的却被另一个男老师取代了。新老师长的白白净净的,很是面生,应该刚入校不久。
“没想到啊,老头子今天居然请假了。”小白支愣着脑袋,一脸憧憬的目视前方,“还是这个老师看着顺眼,就连整个教室都温暖如春了。”
顾格桑抽了抽嘴角,现在本来就是春天好不好?
至于小白若说的,教室回温,那倒是不假。毕竟背后灵不见了,周围的阴气也就随之消失了。
小白和宋蕾因为讨论最近来学校取景拍剧的事情而情绪高涨,结果就被新老师注意到了。
“第七排穿白色裙子的那个女生,你是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见到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小白的动作僵在原地,顾格桑赶紧戳了戳她,小声道:“先站起来吧。”
见躲不过去,小白只好勉为其难的站起来,笑容在嘴边僵住。
刚才老师讲的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啊……
“小白,把书翻到五十二页,第四大段。”顾格桑压着声音提示道。小白听了急忙照做。
还好昨天的习题她有准备,第四题她正好做了。便顺其自然的把答案念了出来,台上的老师本就是代课,也没有想要为难她的意思,便微笑着夸她一句,让她坐下了。
下课后,小白好奇的凑到顾格桑的旁边。
“桑桑,你真是厉害坏了啊!明明一直在听我们说话,却能知道老师讲到哪里了。”小白侧着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心二用?”
顾格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最近无论是从记忆力还是反应能力对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点,不是说热恋中的女人没智商吗?她这不仅智商没减,还增加了?
顾格桑想把这个奇特的现象分享给大季钟渊听,然而这个男人最近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放学回家路上,顾格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向执雷打听起大季钟渊的行踪。
执雷也是挺难办的。
本来以为王妃近日来醉心学业,且又因为青鹤和祝宜的争吵而愁得头都大了,会不记得大季钟渊的事情,他也正好可以松一口气。
如今她却还是问起来……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其实……臣下也不是很清楚。不如,等殿下回来,娘娘亲自去问吧。”执雷故意避开了话题,“娘娘,马上就到家了。”
顾格桑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心中确信:果然是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刚一进屋,顾格桑就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
祝宜在一旁哭天抹泪,青鹤则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偏偏大季钟渊还坐在沙发之上,脸上面色不改。
顾格桑抽了抽嘴角,她是不是来错片场了?走错屋了?还是她开门方式不对?
“夫人回来了。”大季钟渊微微笑着说,向她招了招手,“夫人快过来,一天不见,本王甚是想念。”
他的眼神变得极为宠溺,看的顾格桑心中一动,双腿也不争气的走了过去。偏偏大季钟渊还不让她坐在沙发上,而是硬要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顾格桑只是微微脸红,也没多做抗拒。
她指了指屋里的这两个女鬼灵,“钟渊,家里这是……”
“是夫人说要收留青鹤的,这没错吧?”
顾格桑点了点头,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今天,青鹤跟本王说了一些话,”大季钟渊说着,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祝宜,“是关于祝宜的。”旋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不巧被祝宜听到了,于是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大季钟渊看着两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森冷无比,“本来啊,我是想,既然两只鬼灵这么吵,就都扔出去算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顾格桑,又恢复了温润平和,“但是阿忠说,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不开心的。所以,本王就等着夫人回来,看看夫人想要怎么处理。”
光是听着他的前半句,顾格桑就已经能感觉到大季钟渊的不耐烦了。
那……
“青鹤,我白天说过这是误会,难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吗?”顾格桑又软下声气补充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大家都可以理解的。”
青鹤不可思议的转过身,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你们居然都不相信我?殿下,连你也不相信我?”
大季钟渊无奈的摊了摊手,声音冷漠而疏离,“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好!知道了!”青鹤似是发怒,甩袖准备离开,顾格桑急忙起身,一把拽住了她。
大概是青鹤动用了能力的缘故,顾格桑的手并没有从她的衣服里穿过。
“青鹤你冷静一点……”旁边的祝宜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见状,她哽咽着对顾格桑说,“对不起娘娘……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错。”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带了几分凄美和鼻音,“奴婢好像并没有什么惹到青鹤姑娘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青鹤姑娘要苦苦相逼。但奴婢对殿下和王妃的忠诚天地可鉴!!!”
“你的忠诚?”青鹤冷笑一声,“真是恶心。”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格桑,向她轻轻摇了摇头,“王妃很抱歉。可能我是过于急躁了,我想回屋休息一下。”
隔了一会儿,顾格桑追了过去,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
“进来吧。”青鹤淡淡的说,待看清来人之后,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王妃,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是信你的。”顾格桑答的很迅速,“要是我不相信你,就不会千方百计的留住你。但是家和万事兴嘛,你能理解我么?”
青鹤沉默的望着她,最后把目光落在窗外的星河之上。
“我不知道王妃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还是奉劝你离她远一些。”
顾格桑一愣,心中涌起一阵暖意,“青鹤,其实……”她下一秒,就要说出自己的怀疑了,但还是咬咬牙暂时忍住,以免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青鹤冷不丁的说。
“你才刚回来就要走?”顾格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是因为祝宜吗?我知道你不想见她,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不必见面的,只要避开……”
“王妃不要再劝了。”青鹤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其实,从看到王妃的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你。直到现在,还是一样。我离开的第一层原因,就是不想让王妃你为难。”
“我才不怕这些。”顾格桑答得斩钉截铁,“你尽管留下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走呢?就算是你走了,又能回去哪里?帝王陵吗?你不是把那个地方封死了吗?”
青鹤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王妃放心,青鹤并不是漫无目的。”青鹤微笑的看着她,“我要回海上的鬼岛书丛。”
“鬼岛书丛?那是什么地方?”
见顾格桑茫然,青鹤耐心的给她解释道,“确切的说,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书丛之中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会查到王妃你的阴八通体质究竟特殊在哪。”
“难道,我的体质还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不就是容易招鬼上身吗?”顾格桑苦笑着,“小时候,我没少为这事烦恼呢,就连我爸妈,也是束手无策的样子。”
“不,在我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青鹤一脸严肃的否定,抬手亲昵的梳着顾格桑靓丽的头发,给她的感觉就好像面前坐着的是一个亲切的老人,“还记得我说的吗?你的魂灵特别适合打造成钥匙。可是偏偏,你的魂灵并没有缺口。”
不提起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事,顾格桑就懊恼。如果不是因为她没办法帮大季钟渊找到宝藏所在,那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的鬼神娘娘就不会逼他纳妾,也不会变着法子的去为难她,甚至伤害她的家人。
“那很奇怪吗?”顾格桑头倚在她的肩膀上,安静的听她说话。
青鹤笑笑,“若是放在平常,也许并不奇怪。可你是《鬼神万事录》特意指给大季钟渊的妻子,若是只有阴八通这一特质,还是一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的话,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顾格桑这才算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我身上还有别的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