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季钟渊这么说,顾格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执雷和执雪白跑了一趟,虽然面上看不出悲喜,但是行走的速度明显拖沓的不少。
“唉,又要见到王后娘娘了。”执雪小声嘀咕了句。
执雷忙拉了拉团队老幺的胳膊,“乱说什么。”
声音挺小的,却一字不落的都落在了顾格桑的耳朵里。看来这鬼神娘娘不仅是对她凶,对手下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这一行也不能算没有收获,至少遇见了青鹤这只锁灵。以后要是再碰到魂缺之人,也不会再提什么纳妾之类的怪方法了。
大季钟渊一行刚要离开,顾格桑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看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张科,拉了拉大季钟渊的衣袖。
“我们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不太好吧。”她试探性的问,“怎么说也是我们把他骗过来的。而且他一大活人,待在这么阴森的地方……”
“夫人是觉得青鹤会害他?”大季钟渊疑惑的问。
“倒也不是。”顾格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只是隐约觉得把张科一个人放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有点对不起他,“怎么说,人家也喊过你一声大哥。就这么不管他了,是身为老大该做的事吗?”
大季钟渊听后不怒反笑,“夫人这是在责怪本王不仁不义?”
“不是不是……”顾格桑急忙摆手否认。
“哦,”他了然的点点头,“那就是,说本王过河拆桥?”
“也不是。”顾格桑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难不成,夫人移情别恋了?放着本王如此帅气的夫君不要,喜欢……”一脸嫌弃的指了指不省人事的张科,“那种类型的?”
“你胡说什么呐。”顾格桑气鼓鼓的样子颇为可爱,他禁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本王在开玩笑,你若是担心这个人类,带走便是。”大季钟渊一回头,便遇上了青鹤敌视的眼神,他笑笑不予理会。
“等一下。”顾格桑拦住了他,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想先跟她谈一谈。”
青鹤此时也飘了过来,她苍白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神情,“你不用多说了,人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的。”
大季钟渊的实力有目共睹,若是真打起来,青鹤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青鹤身为鬼灵,本就应臣服于他。以下犯上,实为大罪。
顾格桑能够理解青鹤的心情,可是张科毕竟是一介凡人,不像她,是鬼灵,能活百年,千年。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记起你了,又能如何?你是鬼灵,他却始终是个人类,寿命不过百年。难道你还要再等他一世吗?”
生生世世,折磨不休,何必呢?
“同是女子,我以为你能够理解我。”青鹤苦笑道,“罢了罢了。”
她终是颓废的转过身,看了一眼张科,想要过去,却又拼命的制止住自己。
回想起李让初见自己时的心动,和张科刚才吓晕的表情,她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有些根本性的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青鹤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回头。
青鹤之于李让,和顾格桑之于大季钟渊毕竟不同,就算是顾格桑死了,最后回的也必定是阴界。她可以不用投胎转世,与大季钟渊长相厮守。但是青鹤不能。
情锁无论对于她,还是李让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着急处理吧。”大季钟渊拍了拍顾格桑的肩头,“我们走吧。”
“可是……”顾格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大季钟渊却向她摇了摇头。
“若是青鹤能够看开,就不会在这里苦守上千年了。鬼灵的寿命虽长,她再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会很快油尽灯枯。”
“你是说,青鹤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会死?”顾格桑吃惊的问,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大季钟渊笑笑,“鬼灵的寿命不能以人类的方法计算,对人类来讲,一百年也许很长,但对于鬼灵来说,不过弹指一瞬间。”
他拉着顾格桑的手转身,“她也熬不过几个百年了。趁现在遇到了,了却一桩心愿,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顾格桑点点头,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青鹤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如瀑的长发倾斜下来,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而本该躺着的张科却不知何时溜到了顾格桑的身后。
顾格桑吓了一跳,大季钟渊不悦的皱了皱眉,转瞬之间,顾格桑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
“嘘。”张科蹲在地上,压低声音说,“大哥大嫂,你们不厚道啊!走了也不知道带上我,也不怕我被这女鬼给吃了!”
“她不会害你的。”顾格桑在大季钟渊的怀抱中探出头来,解释说。
张科嗤笑一声,“大嫂你可别逗了,那是鬼啊。你说她不会害我她就不害我,那岂不是我说——”
话还没说完,张科就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凭空抬起,两条腿不停的在空中扑腾着。
“啊啊啊我怎么了!快、快放我下来!!!”
嘭得一声,张科落地。
他只觉得自己的屁股要被摔得四分五裂了。不过还好,是屁股,而不是脑袋……
“你就这么想走?”
青鹤不知何时已缓缓站起,赤红色的裙摆随意的飘舞着,和着身后的长长的黑发。她蹲下身,直视着张科的眼睛,希望从那双惊恐的瞳眸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女鬼——哦不,女侠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错了!!!”张科惊恐的闭上双眼,又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她仍然紧盯着自己,急忙把另一只眼睛也闭上。
“你看我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你为何偏偏追着我不放呢。”
“是啊,我为何偏偏就爱上你呢。”青鹤喃喃着起身,眼睛空洞的望向前方,似是穿过了浩瀚无边的云海深处,脑中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李让,我上辈子欠你的。”青鹤咬牙喊出他的名字,眼中却有泪光闪烁,“所以你故意,生生轮回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死了,也不忘折磨我。”
“就算我给你施加了情锁,你也故意想不起来,是吗。”青鹤突然凑近,张科连滚带爬的向后闪躲,却被她一个挥袖阻断了去路,“既然你这般对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青鹤。”顾格桑喊住了她,但她却置若罔闻。大季钟渊拍了拍顾格桑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管。
“夫人不必担心。青鹤不会把他怎样的,而且张科的情锁只有她能解开。”大季钟渊解释道,“与其让他生生世世受折磨,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顾格桑愣愣的听着,木木的点了点头,“你倒是分析的一清二楚。”
大季钟渊听后自信的笑了,“这世上还没有本王看不透的事。”
“喂,你别乱来啊!我大哥大嫂在这里,有他们在,你伤不了我分毫的。我大哥的小弟都特别厉害,他们都会,会——”张科想了一会,才大声的开口说道,“会茅山道法!!!”
大季钟渊皱眉,顾格桑却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茅山道法,是个什么鬼?
青鹤并不理会他的这一番说辞,红色的衣袖轻轻一挥,张科的面前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无论他怎么逃,都无法逃到大季钟渊一行人的身边。
“你——”张科吓得声音都颤了,还是壮着胆子冲她喊道,“你施了什么妖法,快放开我,快放我出去。”
面前是无形的屏障,将张科困在这闪烁着晶莹玉石的地宫之中。看起来都是价值连城,造价不菲的玉石,可张科就是打不起精神,他的表情满是惊慌失措。
“陛下,”青鹤突然说道,“臣妾本无心害你。只要你想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届时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情锁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张科只感觉到了微微的心痛,他以为只是刚才摔下去时的后遗症,便也没多在意。
眼前的女鬼就是一个疯子,非的管自己叫什么陛下陛下的,他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四下没什么可抚的东西。
“我说了,我跟你口里的陛下没有半分关系。”张科挣扎着,硬撑着地站起来。可是,腿却不争气的软了。
青鹤设下的屏障及其古怪,乍看什么都没有,触碰上去却是软软的弹弹的。不论张科怎样往外走,最后都会被弹回去。
青鹤突然走了进来,笑容嫣嫣的走近,张科只能一步步的爬着后退,直到身后什么也没有,避无可避。
“陛下想不起臣妾一日,便多在这地宫待上一日。若是一年想不起来,臣妾就陪陛下待上一年。”
“我不能跟你呆一年!你做梦去吧!”张科两手不断的摸索着,似是在找什么武器。可是地面是只有光滑的玉,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的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些场景,接着便转瞬即逝了。
该不是,这女鬼给我植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张科越想越害怕,恐惧催使着他不断的想要冲出桎梏,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弹了回来。绝望笼罩着他。
顾格桑看不下去了,她摇晃着大季钟渊的胳膊,撒娇道,“钟渊,张科太可怜了,你就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