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来了!
追逐她的侍卫跟着停下了脚步。安南侯缓缓策马向前,离她越来越近。
他的身材高大,骑在马上,更是需人仰视。
她迎着他身后的阳光,泪眼模糊地望着这个跟她订下百年之好的男人,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时此刻般,令她敬畏如天神,心悦如谪仙。
他通身的威武霸气,将他身后跟着的一大堆人的光彩全然掩盖掉了,她的眼中,只看得见他一人。
“侯爷……”她凄然一唤,早已无力的双腿软倒下去,伏在他的马前,等待他下马将她扶起。
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带着伤,依旧难掩天香国色,她的泪珠晶莹剔透,梨花带雨般挂在脸上。
她穿的极为单薄,在这春寒料峭的天气里,越发引人怜惜。
王府侍卫整齐地行礼:“参见王爷!”
鲁王从徐玉钦身后策马走出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首领偷觑赫连郡一眼,答道:“奉王妃之命,接姚小姐回府。”
罪名未定,即便是要姚新月去死,也只能悄悄地做,对外还要推说是她不堪舆论压力而自戕。
姚新月哭泣道:“王爷姐夫,侯爷……新月是无辜的!新月是周金福的亲姐夫,新月怎会杀他?请王爷跟侯爷替新月做主啊!”
她伏跪在地,哭得好不凄凉。纵是再如何铁石心肠的男子,见到这样一个细弱娇柔的女孩,也难免要为她砰然心动了。她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是那样的清新纯美,纤腰不盈一握,肌肤像上好的锦缎一样发着光,让人瞧上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鲁王想到她的乖巧伶俐,不由一叹:“新月,你起来吧。”
姚新月心中一喜,接着就挑起细细的眉,睁开宝石般的眼睛,朝赫连郡看去。这目光饱含深情,引得赫连郡连连嗟叹,“新……姚小姐,你……唉!有什么事,不能跟本侯说呢?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她的心脏似漏跳了一拍,一种十分危险的直觉攥住了她。她颤声问道,“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郡沉痛地摇了摇头,对身侧的鲁王道,“本侯颜面尽失,还有什么好说?鲁王贤侄,交给你了,本侯告辞。”
鲁王点点头,他就驾马准备离去,姚新月追上几步,抱住他的腿,“侯爷,别走啊。别走啊侯爷。你听新月解释,新月真的是无辜的。新月跟姐夫无冤无仇,又是姻亲,怎会杀死姐夫呢?是那些路人看错了,凶手不是新月。难道只凭路人说两句凶手十分貌美这种话,就能断定是新月做的吗?天理昭昭,难道无辜的人没有说理之地了吗?旁人不信我,侯爷您不能不信啊,新月秉性如何,您最是清楚不是吗?您可是新月的夫郎啊!”
赫连郡登时暴怒起来,一脚踢开她,“你不说还好,一说本侯倒如吃了苍蝇般难受!事到如今,你还跟本侯装模作样?本侯念在与你相识一场,不愿说出你做的那些事,你却不知悔改,还想让本侯替你出头。你当本侯是傻子么?”
这下姚新月彻底傻了,赫连郡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刚才不是还深情地望着她,眼中充满疼惜之情吗?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本侯因何与你订的亲事?是你几次三番投怀送抱,甚至对本侯下药,想将早已失贞的丑事瞒住世人、栽给本侯!幸好本侯把持得住,始终以礼相待,不曾当真被你诓骗得做出错事!又怜悯你一片深情,你又这等花容月貌,本侯心想,既然你爱慕本侯,娶你便娶了……谁知!你原来龌龊狠毒至此!本侯不欲与你多言,为了你的脸面,才不愿多说,你却当众抱住本侯的腿……你竟寡廉鲜耻到这个地步!”
“你……你胡说,我……我没有!”姚新月尖声叫了起来。
赫连郡冷冷瞥着她:“你有没有,自己清楚。本侯三表妹及笄礼那天,你在本侯杯子里下药,是本侯舅母身边的侍女亲眼所见,并提醒本侯不要饮用那杯茶……之后你此计不成,又在寒烟翠的宴会上向本侯投怀送抱……多位将军、大人皆可作证。这么多人都瞧出了你对本侯的心思,本侯如何能不上门提亲?本侯不来提亲,谁还肯娶你?本侯是好心替你遮丑,你却真当本侯是傻子?进京告御状的那位是你亲姐姐,她熟知你的本性,原来这种事你是早就做熟了的。给你姐姐下药,放外男进来,毁你姐姐清白。为了自己能有个靠山,向自己姐夫的兄长投怀送抱……这些龌龊之事,本侯听着都嫌恶心,你却非要强迫本侯说出来……”
他看向鲁王,“好在八字还没合出来,亲事做不得数。姚小姐的庚帖本侯会派人奉还……”
“不!不!赫连郡,你不能悔婚!”如今她的靠山,就只有他一个,失去了他,她就再没有任何活着的价值了!
此刻周围人望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鄙夷,可她强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活下去……
“不……侯爷,侯爷!请您怜惜新月。不是这样的。新月不是那种没廉耻的女人……新月是冤枉的,是姐姐不甘心嫁给周金福,才冤枉新月的!”她爬起来,跪倒在他马下,哭得肝肠寸断。
“姐姐自小就嫉妒新月比她貌美,因此……才……”
“姚十二娘,你真不要脸!”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姚新月愣怔地抬头,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鲁王的眸光一闪,瞧着赫连郡阴沉的脸,“安南侯何时安排了这女人在近前?”
赫连郡微微一笑:“鲁王贤侄说什么?本侯怎么听不明白?本侯怎知这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鲁王低声道:“退婚退便罢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安南侯未免做的太绝了!”
戴孝的女人走到姚新月面前,抬手就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姚新月,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你不过是个奴婢养的庶女,大字都不识几个,跟你娘躲在厨房生活,连跟我同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我却是姚家嫡女,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父亲宠我如珠如宝,自小就跟徽州的王家公子订了亲,我为何要嫉妒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