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闻郑家嫡女仪容不凡,举止有度,才华横溢,曾与吕皇后并称“京城双姝”,与徐玉钦的联姻也被传为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的佳话,谁想郑氏竟如此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你罪犯欺君,隐瞒身份,图谋不轨,你亲妹乃是反贼海文王之偏房,你掩饰真实面貌,究竟是何居心?不说清楚,休想遁去!”
海文王的名字一出口,立即引起一片惊疑声,贾轻雪竟与海羽昶有所关联,难道她接近赫连郡、接近皇上,果真是另有所求?
赫连郡朝卫雁走来,讥讽道:“徐大人,你婆娘是不是疯了?这可是皇宫!圣上面前!欺君是罪,御前失仪,可也是大罪呐。”
郑紫歆毕竟是自己妻房,如何能置之不理?徐玉钦立即叩首下去,告罪道:“扰乱宫宴,实非拙荆本意,料想拙荆是从何处听得流言蜚语,对贾掌柜有所误会,生怕皇上皇后被奸人所骗,因此才不顾自己有孕之身,匆匆来此揭露其罪行。只怕一切只是误会,还望皇上皇后恕罪!”
郑静明心中稍定,对徐玉钦此举甚为满意。他对紫歆总算不赖,句句回护,生怕她受皇上责备。但郑紫歆绝不会贸然胡乱行事,她对贾轻雪有此指控必有缘由!
可徐玉钦的话听在郑紫歆耳中,却全没有郑静明认为的那般有情有义,在她看来徐玉钦这根本不是在回护自己,而是在回护那个狐媚的卫雁!他根本就对她余情未了,甚至不惜与她同犯欺君之罪!
“皇上明鉴!臣妾所言句句是实!还请皇上下旨捉拿这反贼余孽,严加拷问,勿要被其花言巧语及机巧伪装蒙骗!”
此时,一直观戏的鲁王妃开口了:“本妃瞧着,徐夫人非是那等轻浮之人,她定是有凭有据,才会当面指认贾掌柜。不论事实如何,总要仔细查实过后,才能知晓谁对谁错。不如就请皇上跟皇后做主,彻查此事,勿要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啊。”
卫雁启唇轻笑:“鲁王妃的意思是,徐夫人不是胡言乱语之人,因此定是民女有欺君之嫌、居心不良,有所图谋了?”
鲁王妃并不受她言语影响,面不改色地道,“本妃并未这样说过,贾掌柜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你若是无辜的,又何必惧怕彻查,查明此事也能还你清白不是么?”
鲁王朝鲁王妃频频打眼色,她却没能注意到,而她一旁的姚新月却是注意到了,意会鲁王可能不愿鲁王妃参与其中,便轻轻扯了扯鲁王妃的衣角,朝鲁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鲁王妃怒瞪了她一眼,抽出被她扯住的衣袖,窘得姚新月当场红了脸。
卫雁冷笑道:“民女是否犯了欺君之罪,还得皇上亲自定夺。徐夫人今日当面指正民女与反贼牵扯,意欲对皇上不利。而鲁王妃认为民女是心中有鬼才抗拒彻查,可见‘彻查’二字纯属多此一举,明明鲁王妃凭徐夫人三言两句就已认定民女果是徐夫人指控那般。那么民女是否清白又有何关系?”
郑紫歆厉声道:“你不必再狡辩了!你敢当众说出自己的身份吗?我替你说了如何?”
回过头,朝帝后二人一福,冷笑道:“皇上皇后明鉴,此女乃为罪臣卫东康之长女卫雁,获罪后曾流落市井,与人私奔,被抛弃后居无定所,曾自愿卖身于郑家为奴,卖身契尚在我夫君手中。她掩盖本来样貌,捏造假身份,接近安南侯,以致接近皇上皇后,定有不轨意图。此女为逆贼之后,不得不防啊皇上!”
卫雁之名一出,诸人的震惊比听到海文王之名时更甚。当年御花园献艺,当众许嫁靖国公府二公子,许多朝臣仍记忆犹新。可面前这人分明姿色平庸,这两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而她与人私奔,还自卖为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的贾轻雪已经如此生名狼藉,若她真是卫雁,担负这种指控,若被查实,她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间?
若说座中最惊讶的是谁,那自然便是姚新月了。她是京中如今最受追捧的美女,最为关心的便是容貌之事,她早就听闻过在她之前曾有另一名女子被称为“人间绝色”,只恨自己无缘得见,不能与其相较一番,论个伯仲。贾轻雪便是卫雁?可她的面色丝毫未曾改变,依旧是那令人不喜的暗黄颜色,纵使郑紫歆泼了酒水在她脸上,也仍未使之改变半分。难道她另有旁的装饰方法?姚新月不禁想到上回她在清音阁见过贾轻雪面上的一片莹白……难道根本不是她眼花,她的猜测没错,贾轻雪果然是伪装过的?而这一切,赫连郡究竟知不知晓?
此刻,她心内猫爪似的难受。又想揭去卫雁的妆容瞧瞧她本来面目,又怕她真的露出真容,对自己产生威胁。她攥着袖子,不断安慰自己,姚新月,你慌什么?你要相信自己,你付出那么多,才保得住你这张脸,才学得会那些歌舞弹唱,才学会写字读书,寻常的世家小姐,娇娇滴滴,最多只会弹弹琴绣绣花罢了,怎比得上你的才情?卫雁当年的名声那么广,多半因着她的家世不凡吧?哪里就那么轻易又多了一个什么绝色?郑紫歆这种刁蛮女人,不也曾与皇后娘娘并称“京城双姝”吗?可你瞧瞧她,胖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灵气?这咄咄逼人的个性,连她夫君都劝她不住,她算什么名门淑女?
想到这里,姚新月心中稍定,缓缓叹了口气。
“徐夫人……你说什么,卫小姐她……”卖身为奴?宇文炜疑惑地望向卫雁,见她沉默地立在中央,并不慌乱恐惧。
赫连郡听说卖身为奴一事,也是颇为惊讶,郑静明曾说卫雁是他府上逃奴,难道这件事是真的?私奔一事他倒是有所耳闻,也调查过,此事多半是徐家害她的,卫雁的性子可不像会是跟人私奔的人,她如今虽然离经叛道,但骨子里还是极清高的。不论别的,只说她对徐玉钦的感情,他就可以肯定,她是被冤枉的。
“正是!”郑紫歆言之凿凿,“皇上不信,可以问家兄,卫雁此女,的确曾卖身郑府。乃是臣妾的贴身侍婢。卖身契本来在臣妾手上,后来臣妾担心自家下人的安危,便托付臣妾夫君帮忙寻找,将卖身契交给了夫君。夫君也是可以作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