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卫国根本不懂翡翠原石,但他却能分辨出好赖。
能让他看着就想吃的,那必定是有东西在里面,能让他流口水的,不用说都是高货,但遗憾的很,喜老板这几块都提不起他的食欲。
虽然是这样,蔺卫国也不能说破啊。原石买回去只要没切开,都是有升值空间的,遇到和喜老板一样看走眼的,用更高的价格买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行的水深着呢,稍不留意就会倾家荡产,喜老板这一堆,看样子不下百万,可能是他所有的财产了。蔺卫国想了想对喜老板笑道:“不错不错,先看看其他的,这一大仓库都是原石?要是能找出几块帝王绿就发了。”
“呲,帝王绿,你以为是买白菜啊还帝王绿?”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你要是能切出帝王绿我就能开出紫罗兰,翡翠要是那么好赌就不会有人跳楼了。我在这行混了三十多年,总共开出来的不到二十斤,镯子都没能车几个整的。年轻人要脚踏实地,别整天想着一夜暴富,迟早亏死你。”
人家说的是实话,虽然语气不怎么好,蔺卫国倒也没在意:“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中年男人见蔺卫国识趣就多说了几句:“这些石头都是已经被筛选过的,好的早就被开采的老板收起来了,虽然也能捡漏切到好东西,但几率不高和买彩票有一比。一会儿老板会搞原石竞拍,你看看那些就知道什么是好货了。”
“既然这样,您还在这儿翻找?”上官滢虚心求教:“干嘛不直接去买那些好的?”
中年男人苦笑:“那些好的石头都是上百万上千万的,我手里资金不够......”
“穷逼还来买玉石,想一夜暴富的是你吧?”一个画着浓妆带着墨镜浑身散发着浓烈香水味的女人走了过来,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后面还有几只苍蝇似的随从。
“你!冯家妹,你不要太过分了?”中年男人脸色铁青。
“过分?呵呵了您呐。”女人摆着大屁股贴近中年男人:“敢给老娘下休书,到底是谁过分?吃老娘的住老娘的,居然还敢甩老娘,这么有志气你倒是混好一点儿啊?一辈子窝囊你就穷死好了。让开别挡道,我身上没硬币施舍不了你。”
中年手拽的紧紧的,最终还是让到了一边,女人带着她的苍蝇团径自走向仓库里面临时搭建的拍卖台。见蔺卫国他们都看着自己,中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前妻,翟旺珠宝行的董事长。”
蔺卫国上官滢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喜老板却很八卦。“好歹夫妻一场,怎么会闹成这样?”
中年叹了口气:“家门不幸,也是我瞎了狗眼。我叫翟怜清,原本是翟旺珠宝行的继承人,讨了个祸水,才会把祖业都败光了。”
蔺卫国上官滢了然,喜老板安慰道:“以您的眼光和人脉,相信会有东山再起之日,也别太难过了。那些高档货咱们买不起,那就从小的入手,走走走,去看看那些蒙包料,说不定真就切出帝王绿紫罗兰了呢?”
这下三人变成四人,向着另外一边堆放的小石头走去。卖石头的缅商弄了不少噱头,除了高货拍卖外,还弄了不少蒙包料,也就是用锡箔纸包着的小石头。
这些小石头的品质良莠不齐,里面会有很少一部分高货,这样是为了把其他的废料一块儿卖出而故意放进去的。蒙包料是看不到石头的,完全就是赌运气,不过价格也是非常便宜,两百块钱就能随意挑选一块将其买下。
这倒是合了蔺卫国的心意,对他来说看不看得见石头没有区别,两百块钱一颗石头,他能把老板切到哭死在厕所。话是没错,可刨石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这里的小石头足有上万之多,想在里面挑出老板故意放进去的高货犹如大海捞针。
由于是随便选,跟闹着玩差不多,所以喜老板个翟怜清很快就一人抱了五个,上官滢豪气,直接用个大口袋兜了一袋,也才五千多块钱。蔺卫国是翻翻找找,可惜一块都没让他感觉到有食欲,最后勉为其难的挑了个个头相对比较大的。
他想的是,切不出翡翠拿来砸人也会更疼一些!要是翟怜清知道蔺卫国的想法得吐血,哪有人买原石是为了砸人的?
蒙包料后面有一排小切割机,任由客人自己使用。蔺卫国把自己的石头切开,里面居然有玉,白色的底飘蓝花,能做两三块牌子,当场就有人出了一千五买了,小赚一笔。
翟怜清是真倒霉,五块石头唯一一块有绿的还是水渣子,裂纹多的像是蛛网,连个珠子都车不出来。喜老板也是差不多,有两个底子比较好,可以拿回家养鱼。
最夸张的是上官滢,除了买石头的钱,又花一千块请了个师傅帮忙切,切一块垮一块,袋子见底了都没切出点儿啥来。眼见只剩最后三个,蔺卫国突然感觉自己有了食欲,便主动要求替换切石头的师傅。
这师傅切石头都是从中间一刀拉开,品质不好的石头这样切当然没有问题,但若是高货,很可能就破坏了玉石整体的结构和价值。
“辛苦师傅了,您休息会儿就让他来吧,换换手气。”上官滢觉得是师傅的问题,看在一千块劳务费的份儿上,师傅没有和她一般计较,不过也想看看最后三块能不能出奇迹。
蔺卫国直接将自己想吃的那块放到切割机上,只从石头一侧开始轻轻擦掉一点点皮壳。刚将皮壳擦掉,上官滢就跳了起来,差点儿把蔺卫国撞到切割机锯片儿上去。
“紫罗兰,这是紫罗兰吗?啊~!发财啦~!紫罗兰紫罗兰,我要雕一个超大号的挂件!”上官滢激动的搂着蔺卫国摇晃,就差没在他脸上亲两口了。
熟悉翡翠的人都知道,红为翡绿为翠,这通体发紫的就是紫罗兰,也是最名贵的品种之一。虽然这块原石小了一点儿,底子也不是那么干净达不到冰种级别,但能蒙到一块这样的紫罗兰已经很是难得,价值至少翻几十万倍的。
上官滢叫的太大声,把仓库里所有人都给吸引了过来,其中就有翟怜清的前妻冯家妹和那一堆苍蝇。看见蔺卫国手里的紫罗兰,很多人都围了上来,不少做玉石生意的老板纷纷开出高价要买。
“两百万!卖给我吧!”“两百万想买糯冰种的紫罗兰?我出五百万。”“六百万,这位姑娘,六百万可是非常高的价格了,你就是做出成品大概也就这个价了。”
“八百万!”冯家妹一声尖锐的喊叫,压倒了众多男人的声音:“卖给我,我出八百万。”
上官滢本来就没打算卖,把石头贴怀里连连摆手:“不卖不卖,我们又不缺钱。”
冯家妹听了这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呲,跟穷逼在一起还敢说不缺钱?不就是想多要一点儿吗?一千万,凑个整数,把石头给我。”
翟怜清实在是忍无可忍,指着冯家妹的鼻子骂道:“有钱又怎么样?人家姑娘说了不卖你聋了吗?我是穷,可我不会坑蒙拐骗,不像有些人五毒俱全六亲不认为了钱连脸都不要。”
冯家妹嘴唇嗡动:“那是你自己笨,怪不得别人。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把石头卖给我,要不然人财两空像某些废物一样就不好了。”
上官滢肯卖才是怪事,听这冯家妹说话阴阳怪气就不爽:“哪来的母犬到处吠,没有主人拴着就是没教养。翟大叔喜老板,咱们再去掏点儿来切,说不定你们也能切到好东西呢。”
喜老板好心,拉着翟怜清走开,上官滢搂着蔺卫国的手臂也朝人堆外走,兴奋的直拿两个优点顶蔺卫国。冯家妹气的嘴都发紫了:“不就一块紫罗兰吗,有什么好得意的,迟早被人玩(比这难听)死。还想再切一块,做梦去吧。”
蔺卫国早就看着女人不爽了,妆画的跟猴屁股似的,谋夺自己丈夫的祖业不说还满嘴喷粪,不给点儿颜色还以为自己可以开染坊了呢。拉住上官滢,蔺卫国指指剩下的两块还没切的:“用不着淘,这两块里面肯定就有高货,说不定比紫罗兰还要值钱呢。”
上官滢眯着眼笑:“真的?还是你来切吧,你手气好,切到了分你一半。”
“好个屁。”冯家妹啐了一口:“死穷逼想钱想疯了。”
蔺卫国听的真切,转身直视冯家妹:“敢不敢赌一赌?我说有高货就一定能切出来。”
冯家妹当然不信,她跟着翟怜清也有些日子了,这神仙难断寸玉可是这一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切不出来怎么说?”
“切不出来的话,这块紫罗兰免费送你。”蔺卫国露出一抹诡笑。
“真的?”冯家妹半信半疑,可又眼红上官滢手里的东西,便大声嚷嚷起来:“各位各位,大家都来做个见证,这个死穷、这个人说要和我赌石啊。就这两块破石头还出高货,当老娘是吓大的啊?来,切。”
“等等,我输了紫罗兰归你,要是你输了呢?”蔺卫国继续挖坑,而且要把坑往深处挖。
“我怎么可能输,紫罗兰是我的喽。”冯家妹胜券在握。
“还是说清楚的好,刚才你已经开价一千万,你要是输了,我也不多要,就赔我一千万好了。”蔺卫国将两块没切过的石头拿了起来:“先小人后君子,你要是同意,就先开支票,我们把东西都给缅国老板,胜的人全部拿走,怎么样?”
这么好的机会冯家妹怎么可能错过,从小皮包里掏出支票刷刷就写了一张一千万的:“看你怎么死。”
蔺卫国也不废话,让上官滢把紫罗兰玉石送到了老板手中。赌注都已经就位,蔺卫国开始切石头。第一块石头直接从中间割成两半,里面和外面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赢了!”冯家妹欢呼着就要去拿赌注,却被蔺卫国给叫停了:“高兴的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这儿还有一块呢。”
冯家妹已经来到缅国老板面前:“切切切,磨磨蹭蹭想耍赖啊?切。”
蔺卫国不再废话,小心的将手里的石头切掉一层皮壳,没让人看又切掉了另外一侧的,然后双手合十将石头蒙在了手里:“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