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莎莎也要来补习,杜小雨很是高兴,她早就想见见这个只小自己一半年纪的侄女了。
三位老师倒是有些失望,他们都希望蔺卫国送来的孩子能像杜小雨这样勤奋。这还不到一年呢,小雨就把小学课程都学完了。
见到小雨那么努力,蔺卫国觉得心有亏欠,因为自打小雨上学,他就很少带她去玩了。再怎么优秀,她也还是个孩子,当然,赵小雨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哥,我现在开始学初中课程了,最多明年六月,我就能参加高考了,大学再读个两年,二十岁我肯定能毕业,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留个好位置啊。”赵小雨也只有见到蔺卫国的时候,才表现的像个孩子,在她心里,蔺卫国永远是那个能替自己遮风挡雨的大哥。
“行,我把老总的位置让给你。”蔺卫国把小雨的头发揉乱:“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真的,你哥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知道读书有多困难。”
蔺卫国想起当年自己苦读的样子,如今看来还是心有余悸。他从来都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结果,最后还因为一分之差和大学失之交臂。
“读书才不辛苦,我觉得很有趣啊,能够不出家门知天下事理,还能充实自己开拓思维。倒是你,每个月都要赚那么多钱养那么多人,要注意身体啊哥。”小雨现在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说的蔺卫国鼻头发酸。
“知道了,啰嗦。”蔺卫国起身:“我过两天带莎莎回来,你可不能说漏嘴。”
“知道了,啰嗦。”小雨学着蔺卫国的口吻回了一句,目送他和上官滢离开,眼中一抹坚毅,转身钻进了自己房间。和蔺卫国一样,小雨也是个懂得感恩,内心孤傲的孩子,她很肯定,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早点儿替蔺卫国分担。
回到大都家里已经是十点多,莎莎已经睡了。看着她睡梦中露出甜甜的微笑,想想小雨懂事的样子,蔺卫国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两个孩子,其实并没有让蔺卫国太多负担,相反,她们带来的欢乐和感动要值钱的多。为人兄长为人父,蔺卫国都是成功的,虽然与小雨莎莎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亲情却丝毫不少,蔺卫国觉得值了。
“你明天不是还有事吗?早点儿睡吧。”上官滢穿着睡袍包着头发,像个真正的家庭主妇。
“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明天没事儿啊,正准备去公司看看呢。”蔺卫国有些心虚。
“跟我你还装,怎么,怕我吃醋啊?”上官滢媚眼横生:“你还是担心郭,那什么吧。”
蔺卫国嘿嘿一笑:“你不会告诉他们吧?我赚点儿外快也是贴补家用啊,你看看,莎莎补习又得三万,这不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嘛。”
“谁跟你一家,出去出去,和你的喜俪做一家去,我看你是装人家老公装上瘾了。”上官滢像挥苍蝇似的将蔺卫国轰出房间,脸红的像要滴血。
门关上,上官滢冲回了浴室用凉水冲脸,怎么有种臊得慌的感觉。自己是怎么了?刚刚的语气明显是在吃醋啊,难道?不行,绝对不可以,蔺卫国是郭诗雨的。
上官滢擦干了脸,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拿出手机给郭诗雨发起信息来。蔺卫国根本就不用微信,即便用,她也有办法让微信同步。郭诗雨不会知道,每天和她聊的热火朝天见面又不冷不热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蔺卫国被赶出房间只能钻进自己窝里,拿着喜俪的资料看了起来。可能是血抽多了犯晕,没多大会儿蔺卫国就睡着了。
半夜,郭诗雨起夜去大卫生间。卫生间在四个房间尽头,她路过蔺卫国房间看见灯还没关就想帮忙。
蔺卫国真的是被折腾坏了,平时挺警觉的,这会儿却睡的像头死猪。郭诗雨见蔺卫国床边都是散落的纸张,便轻手轻脚的给他整理起来。
等把纸全都放到桌上压好,郭诗雨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恨恨的瞪了蔺卫国一眼,郭诗雨关了灯没有声张。
早上快八点,林筱娅做好了早餐,见蔺卫国还没起床觉得奇怪便去敲门。蔺卫国一看时间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糟了糟了,迟到了迟到了,该死的胡博士。”
穿了鞋衣服都没换,脸也不洗饭也不吃,蔺卫国匆匆忙忙的跑出家门,留下上官滢她们几个面面相觑。九点的火车,这会儿已经八点,从蔺卫国在三环的豪宅到火车站一个小时肯定是不够了。
一边抱怨一边打车,好死不死的看不见一辆出租。蔺卫国一咬牙躲进公共厕所,隐身加急速一块儿启动,撒丫子就往火车站跑。
空气流动带来的刺痛让他浑身欲裂,但一看这三环堵车堵到了五环,蔺卫国就觉得这点儿疼痛值了。这要是坐车,别说早上九点,晚上九点都未必能到。这才是见家长的头一天,要是迟到别说奖金,尾款都有可能收不到啊。
咬牙狂奔,四十分钟后蔺卫国已经出现在了火车站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除隐身和急速,蔺卫国还得用自愈能力缓解身上的痛楚。
这一番折腾,不用说蔺卫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顾不得找东西吃又钻进了一家男士服装店。
那店员刚上班就看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进门吓了一跳,好在蔺卫国及时亮出了自己的银行卡,这才没有被人暴揍一顿。
买了一身衣服换上,蔺卫国匆匆往站台走。路过一个包子铺,风卷残云般的横扫了人家所有存货,总算是在九点零一分的时候到达指定位置。
叮铃铃,电话猛响,蔺卫国一看居然是喜俪的。喜老板这个中间人还是很负责的,已经把双方的电话号码都发给了两人。
“喂,蔺卫国你在哪儿?火车进站了吗?”喜俪显得十分焦急:“我和小叔被堵在半道上了。”
“我也被堵在半道上了。”蔺卫国本想开个玩笑,听见火车汽笛声响了起来忙改口:“在站台呢,早上五点我就到了。”
这样说是为了让喜俪知道自己有多辛苦,争取多拿点儿奖金。喜俪高兴起来:“那你先接人,我爸叫喜阆忠,你举个牌子他认字儿,先带他们吃点儿东西,回头给你报账。”
“行,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先这样火车进站了。”蔺卫国挂掉电话,看看左右没什么能写字的东西,从垃圾箱里扯出一张包装纸,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用鞋底搓了会儿,手指沾着黑粉末写下三个大字:喜~郎~中!
嫌不够显眼,蔺卫国还特意站到了垃圾桶侧面的铁条上,至少增加四十公分高度。不少接火车的人都为之侧目,还有人嘀咕这年头居然还有郎中,更有猜测这是来接保田老师的,还打算要张合影签名。
可蔺卫国等了半天也没人来找,渐渐的人群都散了,才发现两位衣着朴素的老人在远处盯着自己。五十多岁,西省农民,双手拢在袖子里,蔺卫国很快判断出他们就是自己要接的人。
“请问,您是喜阆忠(郎中)喜叔叔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好,我叫蔺卫国,是小俪让我来接您和阿姨的。她们堵车,应该还在来的路上。我来拿吧,先带叔叔阿姨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小俪和小叔就能到了。”蔺卫国伸手去拿编织袋,转身带着两位老人朝出口走。
“他爸,这小伙不错咧。”喜俪妈笑的合不拢嘴。
“你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要我说啊,他配不上闺女。”喜阆忠不太满意:“连个字儿都不会写,没啥子文化。我那是门里的良心,阆忠,不是大夫。”
蔺卫国的耳力还行,听见这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又听见喜阆忠啧啧有声:“这身子骨也不好啊,平地都能摔跟头,要是跟俺上地里还不得摔傻咧?”
蔺卫国四处看了看没有地缝,也没见卖豆腐的摊子,绝了自杀的念头:“叔叔阿姨,前面有家面馆,咱们先吃碗面等等小俪和小叔好不?”
“好好好,你说了算。”喜阆忠明显在假笑,又低声对老伴儿说道:“看看,没个主见,不像爷们儿。”
蔺卫国脸挣的通红,这是真生气了。他又不能和人家发火,只能闷头往前走。
喜俪妈数落了老伴儿几句,蔺卫国已经找到了座位。将行李放下,蔺卫国也不问了,点了三碗面自己端上桌来。
这店里的面不止一种,蔺卫国点了最贵的海参面。一来是有人报销,二来是心存报复。老的惹不起还不能从小的身上捞点儿?不让吃饱还不让吃好?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喜俪妈倒是好说话,这面也确实不错,吃的很是高兴:“小伙子你叫啥来着?阿姨这记性不好你别介意。这面好吃咧,你多吃点儿。”
说着要给蔺卫国挑一些,被喜阆忠一个咳嗽打断了,悻悻的缩了回去。蔺卫国笑了笑:“阿姨别客气,我吃这就够了,您要是喜欢我再给您叫一碗。”
“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晕火车没什么胃口。你吃你吃,早晚都是一家......”喜俪妈话没说完被老伴儿再次打断:“食不言寝不语,家规都忘了?”
蔺卫国差点儿把面从鼻子里喷出来,憋红了脸转身离开面馆。家规?真是够蔺卫国笑个三天三夜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喜俪妈好伺候,关键是她爸,存心来找茬的。也是,哪个当爸的愿意把小棉袄送人,要是莎莎哪天要嫁人了,蔺卫国可能比喜阆忠还要过分。
将心比心,蔺卫国笑了一会儿也就停了。刚好一旁有药店,就买了点儿葡 ~萄糖,回面馆儿要了杯热水泡上端给了喜俪妈。
看到这一幕喜阆忠嘴唇扇动最终没说出啥笑话,蔺卫国终于能好好吃面了。喜俪妈是越看越喜欢,捧着杯子喝完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