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腐烂与血腥气息。
死在路边的人,有些人的身体已经被抽干,干瘪的如同腊八的干肉,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有的还能看出面孔,却也被抽取了大部分,瘦削的面孔,饥饿了半年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幸运的可以活下来的人,或许也不能称为幸运,更像是不幸。
痛苦在身体各处敲击着神经,深入骨髓的难受只想尽快死去,可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们连这种可怜的要求都做不了。
虚弱让痛苦的呼喊变成低声的呻吟,死亡萦绕在身旁却只是静静等待,只为了这将死之人承受完所有的痛处才会收割他们的生命。
黑雾侵蚀过城中建筑,如同时间洪流冲刷,连最高的那座通天塔已经轰然坍塌的,更不用说城中其他房屋,倒塌,破损,这座城市成为了一座荒废之城。
踏入原本繁华整洁的街道,此时到处散落着从一旁倒下的碎裂的砖石和千疮百孔的木料,砸在那些完整的尸体上,现在早已经成了四分五裂的尸块。
在黑雾与火焰交界,跳动着蓝色或是白色的阴阳火驱散着黑色的雾气,触碰中发出嘶嘶的灼烧声。
浓雾变淡,黑色不再浓密的透不过任何的光芒,而这场火与这场雾都没有结束,正在君南城的各个角落里发生着相同的事情。
站在血祭中央,整座君南城的中心的祭祀,此时看着一切,他没有一点被破坏了计划的愤怒,只有等到着一切完成,而将所有人都屠戮的期待。
身体中,那颗龙兽心珠正静静的吸收着从四面八方传回来的祭品,鲸吞般吸收着一切,可却好像落入了无底洞窟,难以填满。
他需要时间,这里的祭品是足够,只是需要时间将一切纳入,便能完成那个无人可以达成的伟大追求。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疯狂的,也并不理会那些在身后的诋毁谩骂,更看不起这些站出来阻止自己的蝼蚁。
天是什么,不过就是一块无用的布,悬在上方,只知道旁观着众生的喜怒哀乐。
他不相信天道轮回,也不相信什么命运命理,只有他自己才可以主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完成对天道的窃取。
现在,他正一步步走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可天能够做什么,他什么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改变天道。
雨已经停了,乌云还没有散去,城外的那座破败的大因寺废墟中,苏寒独自坐在角落里,青岚宗的几人都出去驱散黑雾去了。
刚才便已经看过,这座城市里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退后到城市中央,相信很快就能够重新逼近那座血阵。
正思索后面要怎么办的苏寒听到有人回来,便起身去看看,接着便看到清风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愁容。
“道友!”他看到苏寒站起来,便招呼了一声。
这让苏寒不解的问道:“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何你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清风摇头道:“道友的办法很好,黑雾确实害怕那火,可道友不曾看到现在城中是何种场景,身处其中,便仿佛落入炼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脊背生凉。”
苏寒虽然告诉了青岚宗的众人这个办法,但他自己却没有亲自前往。
“我们也已经尽力,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清风道友,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我们要想办阻止那家伙,不然只会有更多的人将会死去。生灵涂炭的场面,恐怕清风道友也不希望看到吧。”
清风也只是一时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场面,有所动容,现听到苏寒的话,当时醒悟过来。
“那道友有什么办法,法阵已经启动,虽然不知道这个法阵要多久才能完成,但留给我们的时间想来也不会太多了。”
苏寒刚才便已经在思索,这种压迫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苏寒。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每一分钟都意味着失败的到来,而每每想到,这种担忧都会让人感到压迫。但一想到那位祭祀的实力,苏寒却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正如那位祭祀所说,实力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任何计策可以弥补。
他摇摇头:“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清风闻言,便也有些落寞。
“如果连道友一时都没有办法的话,或许我们只能再冲击一次,这黑雾已经退散,也许还有一些机会。”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苏寒也只能如此。
他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那是无可奈何的办法,等着黑雾驱散之后,再看看吧。”
清风突然想到什么:“道友,那柄凶剑……。
从很早清风便已经注意到了那柄剑,可因为一些事情,他都没有问出来,现在趁着这个时机,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苏寒也懂得凶剑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这剑充斥着滔天杀意,如果不是屠杀了无数的性命,是绝不可能有如此气势,而青岚宗自诩名门正派,当然不可能无视这种凶剑的存在,不过碍于苏寒,忍到现在才说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
苏寒当然明白青岚宗一定不会无视,他也是早就想好了理由。
“这剑的来历,其实是从一处古迹中得到,虽然是凶剑,但在古迹中也有化解之法,只要能够按照那化解之法来做,不仅可以用到凶剑的威能,也同样能够不被这剑所伤。”
可就算苏寒如此说,清风还是面带忧色。
“道友,我并不是不相信道友的实力,但我看这凶剑,太过煞人,道友还是谨慎一些,不要太相信这破解之法,如果被这凶剑给影响了心智,到时恐怕便是西天菩萨都无法就得了。”
苏寒点头:“谢过道友关心,我自然明白,也有些心数,道友还请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早准备好了计策,便是让自己身陨神灭,也绝不会还这凶剑祸害人间的。”
听到苏寒如此决绝,清风便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