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你……”
彩云仙子被菡芝仙这番话震惊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额滴个天道啊！
原来贫道的挚友菡芝仙居然是这么看待圣人，骨子里都没有一点点对圣人的敬畏之心的么？
这是什么样的勇气啊？
菡芝仙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还理直气壮道：“姐姐不必吃惊，在碧游宫听道之时，师尊便常说他虽然吾等师尊，但吾等不必过于尊崇，若有不正确的地方，也可指正的……”
啊，这……
彩云仙子越发的是无语了。
那师尊和师伯能一样吗。
先不说师伯的理念与咱们师尊背道相驰，而且素来看不上我们截教，即便是没有这些因素，师尊和师伯之间也还隔着一层啊。
你怎么能拿对咱们师尊的态度去对待师伯呢？
不行，一定要阻止菡芝仙的愚蠢。
彩云仙子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表达委婉一点，“妹妹，师尊与师伯虽然亦都是圣人，可师伯与吾等哪里有师尊与吾等来得亲密？这其中到底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师妹能不能听进去，但也只能尽力而为，希望师妹能够听得进去。
……
与此同时。
无尽虚空之中。
姬虚空也看到了西歧那边的异象。
——圣人圣驾至此，他不可能不关注。
他立于虚空之中。
看着那漫天霞光。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令他不寒而栗。
“这，这就是圣人吗？”
他喃喃低语。
但并未因为元始天尊的突然降临而慌乱起来。
恰恰相反，他早已经将一切预料到了。
玉虚宫圣人的降临，于他而言并不意外。
真正难办的，是明日圣人定然要见自己，届时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想明白。
因为人是肯定要放的，现在自己丢失的法宝已经夺回来了，又是圣人亲自出面要人，自己没有不放人的理由。
但自己既然已经把事情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自己便是代表着截教的颜面。
如果明日圣人说要人，自己便把人给放了，那玉虚宫的颜面是得以挽回了，那碧游宫的颜面又将至于何处？
我姬虚空前世一生不弱于人，如今重活一世，难道就要因为圣人而妥协？
“唉，此事……”
“难办啊……”
姬虚空迟迟拿不定主意。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犹犹豫豫没有主见的人，但此刻的他，无比希望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伟大存在，或者自己的那位便宜师尊能够给予自己一些指引。
——不需要太多的提示，仅仅是一些指引便够了。
……
此时。
天庭，勾陈天宫。
想被姬虚空念叨着的姜尚心生感应。
他皱眉抬头。
目光透过九重天，穿过无尽星河。
看向了远方。
“师尊终究还是忍不住，还是要亲自出手帮他了。”
姜子牙心里叹息一声。
但，师尊元始天尊会在这个时间点出手。
他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在原本的轨迹之中，自家师尊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的。
只不过。
现在引出自家师尊的人从赵公明和三霄换成了姬虚空。
而且相较于原本轨迹中的三霄，姬虚空无疑是更可控的。
——至少曾经经历过最黑暗时期的虚空大帝已经非常成熟，而且对比原轨迹中的三霄，姬虚空不存在冒犯圣人的理由，也不会因为性子上来了就去冒犯圣人。
很明显，对比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有意或无意间，自己无疑已经改变了许多东西。
被自己通过系统召唤而来的姬虚空也已经不再像原本那般，只是那个经历最黑暗时期，看不到一点点光明，一生征战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古来最悲情的虚空大帝。
而是开始逐渐融入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有了新的羁绊和眷念。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姜尚默默的想着。
他的神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仿佛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他缓缓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伴随着他的入定，勾陈天宫各宫各殿中的其他仙人也纷纷跟随着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沉浸于修炼中。
他们是隶属于勾陈天宫的仙人，也就都是这座天宫之主，西方太极天皇大帝姜尚的属仙。
虽然都有各自要走的路，但跟着上官走这件事情已经镌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顶头上司喜欢修炼，那他们也就会都沉迷于修炼。
姜尚担任这个神职以来，整个勾陈天宫仙人的实力都较从前提升了一大截。
（PS姜尚：这些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带着这些人一起飞，我所关心的只是这场量劫啥时候才能结束，已经要如何做才能避免那些不好的结局——虽然我本人是不可能直接掺和进封神里的。）
……
同一时刻。
被姬虚空所念叨着的另一个人。
其师截教掌教，上清圣人通天教主。
正在碧游宫中沉思着什么。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似乎随着心中的想法而改变。
整座碧游宫都仿佛笼罩在可怖的阴云之中，无形的压迫力无差别降临到了所有碧游宫以及附近的生灵身上。
往常习惯于打打闹闹，甚至勇于扑到自家圣人身上撒娇的水火童子，也下意识的和通天教主保持了距离。
生怕触怒了自家老爷。
（PS水火童子：我们家老爷啊，虽然很好伺候，平时也没啥脾气，可一旦发起火来，那绝对是在列位圣人老爷中都算得上是顶顶可怕的一﹏一）
“唉。”
许久之后，通天教主轻声叹了口气。
“二哥啊，你还是选择插手了。”
他摇摇头，深邃的眸子中透漏出某种复杂的情绪。
二哥……
这个称呼也是久违的从他口中说出。
似乎自从紫霄宫听道，拜师道祖之后，自家兄弟之间的关系就渐渐变质了。
变得师兄弟在前，兄弟在后。
在各自立教成圣之后。
各自的立场就更加明显了。
三清一体，早就已经名存实亡。
“呵呵……”
通天教主苦笑一声。
他不愿意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
原本在封神之前紧张，后来因为变数姜尚的原因又稍稍有所缓和的阐、截二教的关系，从这一刻开始，算是彻底走到尽头了。
亦如自己与二师兄元始之间的兄弟之情。
……
另一方面。
西歧芦蓬之中。
元始天尊的目光飘向东海方向。
目光里也夹杂着许多复杂地情绪。
“今日贫道这一来，与你的兄弟之情算是彻底葬送了……”
元始天尊在心中暗道。
他很清楚。
自己虽是顺天道大势而来。
同时也是为了把自己门下那些不争气的逆徒讨要回去。
可，这一来，难免也有以大欺小之嫌啊。
不管自己是否用武力压人，可光是自己往那一站，便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哪怕自己身为圣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少数几个没有人敢说自己的闲话，即便是那几个，也只会心照不宣。
可自己和阐教与通天和截教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微妙，现在闹至如此，自己又来了……这关系只怕是维系不下去了。
因为哪怕自己和通天不在意，两教门人之间介怀也算是解不开了。
更何况说句实话，自己都还是有些在意的，更遑论是通天了。
只是……
自己已经来了。
不知通天会不会也到了对方阵营。
若是通天也来了的话，明日说不定又要上演一场圣人之战了。
“唉……”
元始天尊面上不崩于色，心底却长叹一口气。
……
次日。
元始天尊次日命南极仙翁：“将沉香辇收拾，吾既来此，也得见吾那好师侄一遭。”
南极仙翁遂取九龙沉香辇。
又有燃灯引道，申公豹随后。
下篷行至阵前，空中白鹤童子大呼：
“碧游宫姬虚空快来接驾！”
只见姬虚空在虚空中显出身形，彩云仙子同菡芝仙随后，见坐九龙沉香辇上的元始天尊，道傍欠身，口称：“师伯，弟子甚是无礼，望乞恕罪！”
元始天尊目光掠过彩云仙子和菡芝仙，最终落在姬虚空的身上。
良久，微微颔首道：“十二金仙遭逢此厄，乃我门下该当如此，吾并无它言。”
“只是一件，你师尚不敢妄为，尔等何苦不守清规，逆天行事，自取违教之律？”
“吾观你也是道德之士，不似你师胡乱收下的不堪之辈，且把你的镜子展开，我自进来。”
其实元始天尊也并非是完全瞧不起截教。
只是瞧不上其中那些品性不佳，行事作风全然没有圣人教派模样，甚至为非作歹之人。
之所以厌恶披毛戴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也不过因为此类多出品行不良之人。
而似姬虚空、彩云仙子之流，在元始天尊这里当然是可堪入目的。
姬虚空听了元始天尊的话。
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因此开罪圣人。
于是把虚空镜祭起在空中。
显化万丈，把其中空间展开。
元始天尊一拍九龙沉香辇，便径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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