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普通人，事实也是。

他从小就很普通，除了他的学习特别好。他读的是男校。通常全是男生的班级，同学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

因为陈凯学习好，得老师们喜欢，又因为他家里还有点小钱。于是他就成了某个不良少年及其跟班们欺负的目标。

他至今还记得于天将围住他的不良少年一个个揍趴在地的模样。

不良少年和班级其他同学关系不错，直接导致于天一个人对上了一整个班级。当一张双人座的长登被举到他头顶准备砸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绝望。又是于天，为他挡了下来。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天使。

虽然他向老师和校长反复强调于天是为了帮助他，于天还是被记了大过。

因为这件事，于天和陈凯成了在初中期间，彼此唯一的朋友。

初中毕业后，大家各自分离，陈凯考上了重点高中，而于天因为没钱无力继续求学。

再次见面已经是许多年后，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好友。

“小天！于天，是于天吧！”陈凯激动地一把抓住了于天。

他知道他现在的女友张丽娟和于天曾经是情侣，他觉得这是缘分。他不希望放弃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于是他别出心裁的拉着两人一起撸串喝酒。

一打啤酒陈凯喝掉了大半，酒量本就平平的他已经醉得不行了，但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天和张丽娟已经不再有刚开始喝酒时候的尴尬。

“娟娟，我和你说……小天他当年可是救过我的命，是我最好的兄弟！”陈凯提着啤酒瓶对着空气一扬手，“小天！来，干！”

醉酒之后的事情，他不记得了，应该是死了吧。至于是怎么死的，他不想回忆，应该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的死讯是从他最好的朋友，于天口里得知的，你已经死了。我们撸串那晚，你和娟娟在回家的路上，你被一只……总之，你已经死了五天了，你现在是鬼。”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小天你和我开什么玩笑，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可别骗我，我听说过，鬼都没有形体的，各种地方都能穿过去。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穿过什么东西的么？”

一开始，他并不相信。但当他被于天一脚踹出饭店后，他不得不相信了。

他第一时间回家，看到了设在家中自己的灵堂，看到了痛不欲生面容憔悴的父母。

他看到了张丽娟，她似乎不再爱他了，她听到他的死讯的时候，并没有太痛苦，只是哀悼普通朋友的程度。据说因为他的死，张丽娟经历了非常痛苦的事情，被有关部门洗脑了，这是好事。他都不愿意回想的事情，怎么忍心让她去回忆。他默默地祝福曾经的爱人，希望她能找到新的爱情。

他参加了他自己的葬礼，他看到他的尸体安详地躺在鲜花簇拥的棺材里。很多人来参加了他的葬礼，他看到了很多在记忆中早已模糊的面孔，甚至包括了曾经在初中时候欺负过他的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