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得可真香啊……”
卡尔看着昏睡的艾米苦笑道，把一块狼皮裹在她的身上，毕竟现在还飘着大雪，接下来时间自己可没办法管她了。
割下几块狼肉以便作为应急的食物，卡尔最后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意识，他根本不敢昏睡过去，这里的血腥味一定会引来其他的野兽，自己这种状态只能继续前进。
雪，越下越大，
卡尔一只手拖着艾米，艰难的在冰面上行走，行动的速度很慢，战斗让他的血液和体力都开始透支，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直接晕倒在地。
卡尔开始想着美好的事情，或许这样可以让他多走几步。
“美好的事情……我还有大把的未来，死在这里太可惜了……对，我不能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黑暗再度笼罩这片迷雾之地，卡尔停了下来，他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洞，这应该是某个野兽废弃的巢穴。
地洞里面还算干燥，因为这里的野兽都遭到了白雾的变异，导致身形庞大，所以这里可以轻松容下两个人类小家伙。
巢穴的通风良好，可以放心生火，不必担心窒息。
这里居然有干燥的树枝，虽然已经被压断的不像样子，不过完全可以用来生火，卡尔现在只剩下一只手，打火石变得更加艰难。
最终升起了一堆篝火，地洞寒冷的空气瞬间被驱散，卡尔开始最后的忙碌。
把狼肉放在火上直接烤熟，肉香味让卡尔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然后用指挥刀剁碎混合着水，给艾米灌下去。
接下来就到了卡尔自己的用餐环节，狼肉的味道似乎并不怎么样，吃完后褪去艾米的衣服。
用所剩不多的水进行擦拭，最后用狼皮取代毯子给她盖好。
卡尔踉踉跄跄的用外面的雪放进水壶里，把水壶放在火堆边，然后抱着步枪，终于可以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卡尔就醒了过来，那是脑袋昏昏沉沉而且发胀的感觉，自己的左臂已经开始发紫色，这是血压堵塞导致的，如果再得不到治疗，多半就得废了。
“一条胳膊换一条命，不过是我自己的。”
卡尔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笑话，“一条手臂换尼卡，太值了。”，轻笑几声后，又给自己打了一针止痛剂，收拾东西准备今天的行程。
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是最后一天，卡尔尽可能撑过两天吧，如果真的还走不出去，可能真的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付出了这么多，没道理还让我死在这里吧……”
拖着艾米，顺着冰冻的河流艰难的行走着。
仅剩的一只手臂还要背着行囊和步枪，最关键的是还要拖着艾米，即使卡尔身体素质还不错，但是每一步路都是无与伦比的折磨。
艾米现在的情况也更加糟糕了，呼吸变得更加微弱，高烧不退。最多两天，无论是自己还是艾米都只剩下最后的两天，真的撑不下去了……
卡尔早上起来昏昏沉沉的，用手摸了一下，发现自己也开始发烧，伤口感染已经开始化脓，两天还属于乐观的了。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到了流水声。
声音很远，但又似乎很近，卡尔知道冰冻的河面到头了，至少有水源了！这是个好消息。
离开冰面上了岸，虽然会进一步的延缓前进的步伐，但因为温度上升，冰层会变得薄弱，目前这种重量可能会直接落水。
现在两人的情况基本上落水就交代了。
卡尔低着脑袋开始前进，视线开始逐渐变得模湖，呼吸声也越来越大。
中途摔倒了无数次，每次还要艰难的站起来，卡尔不想就这么死了，这样太憋屈了。
卡尔有些高估自己的状态，目前的情况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靠在大树下看着湍急的河水，卡尔不自觉的笑了笑。
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一个木筏了，而且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驾驭一艘小小的木筏，现在是最后的前进。
把所有可以扔掉的东西全部丢掉，把步枪子弹装满后，狼肉和弹药全部丢在一旁，再把最后一支止痛剂带上，继续开始了旅程。
目前卡尔推测自己还能挺过今天，如果到晚上还走不出去，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白雾依然挡住了前方的视线，卡尔低着头默默的走着，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或者说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本就看不清的道路，因为视线的模湖更加朦胧，发烧导致身体开始承受不了这种负担，耳朵也出现了耳鸣的状态，卡尔几乎思考不了任何东西，只能靠着本能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最后一次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夜幕降临，卡尔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是露出凄惨的笑声。
“哈，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已经很努力的想活着了，哈哈。”
“喂，艾米，你说如果我们都死了，你会不会怪我？”
“毕竟是我带你跑到这儿的，如果当时跟着其他队员一起离开，或许不会跟我一起死。”
“哈哈，真的要变成地狱的看门犬了，说起来都是因为我。”
“我，还真是一个糟糕的指挥官呢。”
……
卡尔勉强看着一团黑色的轮廓，少女白色的头发和白雾混合在一起看不清楚，嘴里不停念叨着，伸手颤颤巍巍的摸着艾米的脸。
今天似乎是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
“不行，最后的努力，最后在前进一点儿……一定有希望的，我怎么可以这样放弃呢。”
卡尔一边念叨着，一边重新站起，用最后的力气拉着艾米继续往前走，顺着河水，向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夜，越来越深，
卡尔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一片烂泥里，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哈哈哈，结束了啊，一切都结束了。”
卡尔已经没有力气去抱怨，更没有力气去痛骂那个神明，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爬，爬向旁边的步枪，然后拿起来。
卡尔用手摸了摸艾米脑袋的位置，凭借直觉用模湖的视线进行瞄准。
“抱歉，我随后就到。”
本就模湖的双眼有些湿润，卡尔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死去，明明已经扛过了所有磨难，明明就快要出去了……
之前的努力全部变成了过眼云烟，什么帝国的，什么神明，什么命运，老子要死了，通通见鬼去吧。
“如果有来生，请让我忘记所有之前的痛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请让我通通忘记吧。这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卡尔又爬近了一些，他不想让本就痛苦的艾米继续痛苦，把枪抵着她的脑袋，只要扣动扳机，然后对着自己的下巴也来一枪。
这一切的苦难那就真的结束了……
两人就能真正的解脱了……
手指在扳机上停留了，这是最熟悉的感觉。
过去的种种如同过走马灯一般，从安普林顿村到海德堡，从西线再到黑尔戈兰岛，以及挪威的那群智障王国军。
这次的冒险似乎很短暂，但已经足够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