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被霍迟收买的官员,发现他被抓,肯定用尽手段阻挠他进京,救活的不容易,灭口却也不算太难。
真是越想越头疼,风雪琴揉了揉眉心,问充当车夫的暗卫,“还有多久到定风岭?”
车夫大概算了算路程,“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二爷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吧,属下给那个家伙用了软筋散,任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伤不到二爷的。”
风雪琴倒不是担心被霍迟伤着,单纯就是不想跟他共处一个小小空间。暗卫们练功习武,不太留心男女大防这些事,她却不得不时时留心着,不然将来到了别人嘴里都是攻击自已的利器。
就像之前暗卫队长说她立功,功是功,她却不敢认,不然被有人之心抓住她抛头露面色,诱霍迟这个把柄,纵然她有天大的功劳,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在这个时代做女人真难啊,不管你有满腹才华,还是文韬武略,一旦名声沾染一点点瑕疵,就是万劫不复的大罪。
风雪琴突然心有戚戚,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然真的觉得活着的意义都没了。好在皇上还肯信她,她才能在这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时代背景下,稍做喘息。
至于以后皇上会不会有不再相信她的那一天,风雪琴也说不上来,不过她也不愿意去想,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吧,以后的事留给以后再操心。
眼下最要紧的自然是安全把霍迟送进京城,风雪琴思考了片刻又回到马车内,温声跟霍迟商量。
“我想了想,你这次进京只怕路上不太安稳,我这边目前人手有限,你能不能想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霍迟没想到这种事还要自已操心,他可是被抓获押解进京的匪首,却要操心路上顺不顺利,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风雪琴见他目光闪烁沉默不语,又轻声细语的跟他讲道理,“其实我跟你商量完全是为你好。办法多得是,把你迷晕了跟货物堆在一起,或者让我的手下连着你骑马从小路走。再或者换个思路,把你直接交给边城的大将军,他那里兵马齐全,想来再多的山贼也没办法抢了你去。
只是这样一来,未免有失体面,路上也会辛苦得多,这冰天雪地的骑马赶路,想想就不舒坦。”
岂止是不舒坦,天气冷冻伤耳朵的都有。
风雪琴见霍迟神情间似有动摇之意,再接再厉添一把柴,“或者你不是真心归顺,还抱着被救回去的幻想?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我是真心归顺的。”霍迟急忙表明心意,迟疑了片刻咬牙说道,“我腰间这块玉玦,缺口其实是枚小印,你放开我的手,我写封信。”
霍迟中了软筋散身上没什么力气,写写字还是可以的,何况如今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关键时候,哪里还敢矫情,双手一得自由,当即凑到油灯下给军师写了个字条,说是黑熊岭这边几个当家的盛情难却,他要留下盘桓几天。
字条写好了,盖上玉玦上的小印,双手递给风雪琴。“往常来黑熊岭的时候,多半会住上一晚,所以明天一早把这个送去,必定不会引人怀疑。
只是还要请女大人费心,让人带些肉菜果品之类的带上,这也是每常的惯例。”
风雪琴把字条细看了一遍,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笑笑收到了袖袋里。
“先生大义。我代朝廷多谢先生了。”
没过多久到了定风岭,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商业区也安静了下来,只有门口的各色灯笼还亮着。
听到车马声有保安出来查看,风雪琴在窗口略露了个脸,“是我回来了,不必声张。”便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后院。
霍迟被暗卫带去空房间里休息,小茹关了门悄声问风雪琴:“二爷出去一趟,这是带了什么人回来?我瞧着其中有一个怎么还绑着?”
风雪琴脱去冻透的皮袄,热气渐渐袭上身,四肢百骸才重新活泛了起来。
“这些事你不必多问,知道的多了不见得是好事。”
小茹先听话的不再多嘴,打了热水来服侍风雪琴洗漱,只说风雪琴出门的时候说是去给彭县令帮忙,大概这些人就是官差抓了什么要紧犯人了。
风雪琴吃了碗热汤面暖身,又问小茹有没有给她带回来的人上一些,小茹回说上过了,那些人并不要人伺候,留下面就把她打发回来了。
“他们说怎样便怎样,不必多事,好心太过反倒不落好。”风雪琴随口应了一句,便说累了想休息,催着小茹吹了灯。
其实风雪琴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炕上思考着押解霍迟进京的事。她倒不是信不过暗卫们的能力,但是这么重要的人物,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凶险,自已亲自看着终究是不放心。
若是她亲自回去的话,万一那些山贼贪官发现她跟霍迟的失迚有关,迁怒定风岭,她扔下近千的工人和家属跑了,也说不过去啊,
盘算来盘算去,一至到四更过后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偏又做了个梦,梦里成千上万的山贼挥舞着屠刀在定风岭杀人放火,吓得她直接惊醒了过来。
一夜也奔波了几十里路,没睡上两个时辰又吓醒了,风雪琴的脸色不好看,早餐也没胃口。可是该办的正事还是得办。
先挑了两个看着相貌不太正气的暗卫,扮成黑熊岭上的山贼去霍迟占了十来年的百花谷去送信送东西。
然后跟暗卫队长商量押送霍迟进京的章程。其实暗卫队长能想出来的办法,无非也就是风雪琴想的那几种。
两个人商量了一通,最后决定还是扮做进京的客商,能走到双河郡就算安全了,因为双河郡的驻军距离这里远,跟霍迟应该没什么利益纠葛。
风雪琴不放心也只能暂时这么着了。当即就派车队装货物上路,暗卫们带着霍迟另外扮成商队,不远不近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