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离开后并无再次上门谈话,但请守卫和旅馆照料妥当,衣食住行皆不缺。芷兰本还想寻着法子逃脱,无奈守卫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看管严格。无论她要求买上门,都说要先请示沧澜大人再动作。弄得芷兰颇为无趣。
估计廉莑也回来也一年半载,她多的是时间筹划,倒也不急着一时。想到这,芷兰也安下心好好养着身子。
前段日子事端多,身子受了不少伤害,虽用着药物已经愈合,但底子还需要日子才能恢复。宛儿细心,向厨娘问来方子亲自熬着汤药,喝入肚子的、用于沐浴的、用来敷身子的……都有。这一番调养,芷兰身子渐好,还丰腴了一些,面色则越发红润。
“小姐这是越来越漂亮了,大人回来肯定喜欢。”宛儿取笑道。
“恩恩。”芷兰倒不否认。本来这位小姐就是个唇红齿白的美人胚子,看鲁夫人年近40岁依风华绝代的模样,她家女儿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只是以前一直备受欺凌,吃不好睡不足才把自己搞成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况且,身子张开了又是别样的风情。虽说不上前凸后翘,却也是玲珑有致。
芷兰想起刚才的话,拍了一下宛儿的脑袋,怨道:“他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情。”
宛儿扁扁嘴嘟嚷:“怎么说还是小姐的夫君嘛。”
“算了吧。”芷兰对于廉莑依旧没啥好感,不愿再想他。
春去秋来,如此这般,竟然过了三个月。
某日,竟然来了一个故人。
“夫人,门外有一名妇人求见。”旅馆的奴仆上前说道。
“哦?”芷兰有些意外。她们躲在这里,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奴仆也不知情,只是如实报告:“妇人说是从廉府来,是夫人的姐妹。”
芷兰楞了一下,突然惊喜叫道:“难道是夏姬,快请。”
奴仆应了一声,立即下楼去。芷兰连忙招呼来宛儿准备好茶水招呼。
不一会,一名穿着朴素农家服饰的妇人就来到了房里头。她的衣衫破旧,面容用破布遮盖着,满头的乌发随意挽起,仅用一根木枝挽起。夏姬?不像。夏姬即使不得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芷兰疑惑,上前询问:“你是谁?”
妇人抬起头脱下面罩,轻笑着问好:“夫人,最近安好。”
芷兰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鹑姬。
才不过半年左右,鹑姬竟然变了个样子。当日的鹑姬楚楚动人,现在所见,鹑姬面容憔悴,两眼无神,最可怕的是那副清秀的面庞硬生生被一刀痕划破,把花容月貌全数毁去。
“你……怎么会这样。”看着好端端的一个美女子成了这幅模样,芷兰觉得有些可惜。
宛儿看到她面上的那条疤痕,更是吓得“啊”地叫出声来。
鹑姬苦笑,低头又用破布遮盖面庞,这才说道:“我这幅模样,谁看了都怕,夫人也要像旁人一般嫌弃我吗?”
芷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多番陷害,自己亦是恨着了她,盼不得廉府重重惩罚。但今日所见,她最在意的容貌一下子被毁,的确是最终的刑罚了。
芷兰轻声询问:“这是廉府所为?”
鹑姬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当日之事后,廉大人把我关押在牢房里头,没过几日,李夫人就遣人送来了休书一封,把我赶出了廉府。如大家所愿,我不能再侍奉在旁,跟姐妹们争宠了。”
鹑姬无奈地苦笑,眼中已经噙满泪水。
芷兰知道这不过是罪有应得,她淡然说道:“当日所为,今日所报。我也就罢了,其他姬妾受你的欺负可不少。与失去孩子的她们相比,这又算什么。”
“那是啊。这都是我的罪过而已。”鹑姬掩面拭擦着泪水,继续说道:“离开廉府后,我想找回以前的友人,在邯郸城内找了个住处。没料到竟然遭某人的毒手,硬生生地毁了我的面容,还毒哑了我的嗓子。这般丑陋,又不能歌唱,我却是再也不能见着大人了。”
说完,鹑姬已经吚吚呜呜地哭了起来。
或许是某个姬妾派人所为吧。当日鹑姬得罪的人可不少,不过碍于廉莑颇为宠爱她才一直忍耐。今日失宠,这倒成了反击的好机会。只是如此毁了女子的容貌,也的确过分了些。鹑姬出生低微,也只有容貌和声音可以依赖。连这唯一的优势都无存,赶出王府后更是无法存活。
但想起她的心狠手辣,甚至连夏姬未出生的孩儿都不放过,芷兰亦不觉得她可怜。她问道:“你找我有何事呢?”
鹑姬一听,立即跪下哭泣道:“我错了,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不配得到夫人的原谅。但我都已经这般地步了,还请夫人可怜一下我,留我一条生路。”
芷兰了解这些把戏,亦不扶起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该去求的人是李夫人。”
“不。”鹑姬连忙摇头,说道:“李夫人恨死我了,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只有夫人,只有夫人才能救我。我不盼恩宠依旧,只愿留着一席之地安生即可。我保证绝对会以夫人马首是瞻,恳请夫人让我改过自生。”
鹑姬顿了一下,又说道:“廉府虽然姬妾不多,却都善于狐媚邀功,夫人怨恨我,这是应当的,我罪有应得。但都是她们,她们一味争宠,让我毫无立足之地,我才设计反击而已。况且夫人一个在府内危险重重,鹑姬不才,却在府内多年,也有一些根基,鹑姬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说完,鹑姬立即跪行到芷兰膝下,边磕头边哭泣。
芷兰看着不禁蹙紧眉头,颇为不耐烦。这般把戏并不新鲜,当日她初来报道,人生地不熟的才会相信了她。今时今日还怎么能骗过她。
芷兰刚想出声,宛儿已经忍不住讽刺道:“我家夫人与你姐妹情深,还不是一样被你陷害。”
鹑姬闻言立即跪向宛儿,苦求道:“夫人一来就位居正妻之位,且夫人美貌又聪慧,胜过府内姬妾千百倍。我心中嫉妒,一下子气糊涂了。宛儿妹妹,我知错了,我都知道错了。”
宛儿一面不屑,扭过头去不愿理会她。
芷兰见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伸手让她起来然后说道:“廉大人亦不待见我,你求我也没用,。你还是走吧。”
鹑姬顿了一下,才小声说道:“大人从未在意过任何女子,更不会为女子而动气。唯有对着夫人才有所不同。”
芷兰呵呵笑了两声,不予认同。
鹑姬随即抓住她的袖子,又再次苦苦哀求。
芷兰又推脱了好几次,她依旧不肯离开。芷兰实在是觉得烦心了,一把狠下心来,招呼守卫把她赶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