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馆出来,芷兰刚步入马车,廉莑随即问了一句:“你跟那个男子曾认识?”
“谁?”芷兰不明。
廉莑躲开她的眼神,佯装做平常的样子问道:“就是刚才坐在你身旁的人。挺聊得来的,可是这头的百姓。”
“哦……”芷兰这才明白过来,随口回答:“就是城内的人而已,我从未到过长平,又怎么会认识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他?”
廉莑顿了一下,笑道:“怕你不会说话,惹得百姓吵闹。所以问清楚是那家的人,好登门道歉。”
“晕……”芷兰一拍脑袋,对他的话语非常不满,“怎么说我也混过近十年,沟通交流的技巧还是有d,同志,你也不要这般看小人好不。”
廉莑缓下面色,转过头来笑着问:“算了,不说这。他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芷兰这下子来精神了,立马说出来自己的想法,“你可晓得链桥那头的河水乃是秦军的饮用水?”
“当然知道。”来之前,廉莑就已经派人查看过这头的地形。他的想法和荣华的差不多。在要紧的地方,秦军肯定派驻了重兵把守。况且秦军还派人修建链桥,人多势众想要突击而去很是难为。
“咱们偷偷潜过去。”芷兰凑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个法子。
廉莑楞了一下,随即苦笑,“河面宽达数百米,又是在悬崖中间无风无浪,即使是最好的渔民都未必能游过,况且秦军眼睁睁地看着河面,一见人影立马射箭过去,人还没到对岸就亡了,这法子不行。”
芷兰没等他说完就连连摇头,中途忍不住插话说到:“若是有器具,可以潜水而行即可,就是类似于现代的潜水衣。我听荣华说过,那河面虽然很宽却并不是很深,水下基本都是碎石头。某年河水干涸,潮退的时候人几乎可以步行而过。”
“潜水衣?什么玩意。”廉莑再次弄不懂她说的什么话语。
芷兰耐心地解释:“我曾在书上看到,在外国很早以前就有过古代的潜水服,当时叫泳气锺。我记得,好像是说用红铜套颈,二尺套在人头,又用山羊皮做衣服,与人身同形,身上带抽气筒能通入铜套内,并有管自套通入空气,脚上有薄皮如鸭掌,便可以于水内行走并出水,当然,最好是有条绳子牵扯着,以防人被谁给冲走了。”
外国?古代?忽略一堆奇怪的词语,廉莑大概了解她的意思,但依旧没想出所为的泳气锺到底是啥摸样。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潜水服的样式。你要让一个古人想象飞机洗衣机是啥样亦不太可能吧。
见他疑惑不定,芷兰索性亲自证明。回到营帐后,她立马以廉莑的名义请来巧手的工匠按照图样制作。工匠们看着图样很是奇怪,但待芷兰解释一番以后基本都能理解工具的用途,甚至还提出了改进的建议,把整体构造调整得更加轻便灵巧。芷兰不得不佩服古人亦有高智慧。
趁着工匠制作工具的空档,芷兰顺道溜达到洪伯和阿志处帮忙。两军未曾交战,所以很幸运地并无太多伤患。零星几个躺在床上的病人,基本都是水土不服或者意外摔伤之人,并无大碍。芷兰来到营帐的时候,洪伯正在照料病人,而阿志则在一旁捣鼓着草药,一边干活还不忘一边傻笑。要不是早认识他,旁人肯定以为这是个傻子。
“何事这般开心。”芷兰走近问了一句。
阿志一见是她立马扯着人说话,“我家媳妇来信说,俺家那小子会开口说话了。咿咿呀呀的,喊着阿父呢。”
“恭喜啊。”芷兰笑着道喜,心中则不期然地闪过一丝酸痛。
阿志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懂得自顾自地在炫耀,“才不到一岁哦,别的孩子这会儿连吃喝拉撒都不会呢,我家小子什么都会了。长大后肯定是个大人物,我对他可是寄予厚望啊,若是他肯,跟着老子学学医术,老子肯定……”
“啪”说着正兴奋的阿志突然遭受到洪伯狠狠的一掌,痛得他立马摸着脑后勺抱怨,“师傅,干嘛。”
“还敢问我,你这小子。”洪伯狠着面色,猛地指着阿志前头煎煮冒烟的汤药骂道:“都快干了,你在胡扯什么。”
“啊……”阿志一惊,连忙伸手想把煎药的煲取下,却又忘记套上厚布,手一粘上药煲烫的他哇哇大叫。这下子又惹得洪伯一阵臭骂。
芷兰见阿志一直被骂很是可怜,顺便就当个和事佬劝说:“阿志也是一时兴奋而已,他家孩子会说话了,洪伯也替他开心吧。”
洪伯转头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芷兰一眼,笑道:“还是你懂事,能帮将军的忙。要是阿志有你这般能干就好了。”
“他有什么能干的,不就是躲在营帐内照料茶水而已。”阿志纷纷不平地抱怨,顺道还哀怨地瞧着芷兰,心中怪责洪伯就会偏帮着芷兰却没瞧见自己又多认真多辛苦。
可惜在洪伯狠狠一瞪之下,阿志立马低头不说话。
“跟我来一下,有几本书给你。”教训完阿志,洪伯对着芷兰说话。
“哦。”芷兰应了一声,就跟着洪伯到他的营帐里头。
走上一段路即到了洪伯的营帐。他敛上帐廉,让芷兰坐下后才轻声地问道:“你身体有何不适?”
芷兰一愣,疑惑地反问:“没有啊,师傅为何这样说。”
洪伯走进芷兰的身边,小声问道:“你跟随将军也有一段日子了吧,怎么肚子还不见动静,可是曾经伤过身子?”
芷兰吓了一跳,瞪大眼前瞧着洪伯不说话。她还以为洪伯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平时相处亦没发现什么问题啊。怎么洪伯突然说起这种话来,明显就是晓得自己是女儿身的意思。
芷兰哑口无言,洪伯则是苦笑说道:“这事情哪能瞒得过我。将军亦是知情的,还托福我好好照料着你。你要是还把我当师傅,这事情亦不必再隐瞒。”
“这……阿志知道吗?”芷兰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以为瞒过所有人,其实是所有人瞒着自己。
洪伯摇摇头,说道:“那小子大大咧咧的,怎么会察觉到。要不然,他早就跟你……唉,算了。过去的事情不说。这些日子,我是瞧你的气色不佳,面色苍白,乃是气虚的症状,你可是曾经伤了身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