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地度过,不知不觉又到了秋日。
楚国使者来访赵国并未能取得什么有效的成果,毕竟赵王新登基,重点还在国内的安稳,无有太多的精力兼顾诸国攻并之事。但错过了左这个机会,却引来了一个祸事。
秦国的“远交近攻”策略日益显出成效,秦国的势力越发的大,渐渐已显露出霸主的势头。后来,秦国进攻韩地上党。上党的韩国守军孤立无援,太守冯亭便将上党献给了赵国。上党乃是秦国攻并诸国的必争之地,赵国纳入自己的疆土内,秦国必然要对赵国动兵。赵王亦看重这块兵家必争之地,不肯想让。于是,两国开战一触即发。
这时,赵国的名将赵奢已死,李牧正在边疆抗击匈奴难以调回,唯一能用的只有还在邯郸城内的大将军廉莑。赵王下了命令,让廉颇统帅20万赵军阻秦军于长平。廉莑当然是爽朗答应。
“又要跟秦国开战?”芷兰心中担忧,一边替廉莑穿戴好衣服一边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廉莑抚摸着她的面庞,似乎想把她眼中的忧愁都抹去。
“还需大半个月的时间。不必担心,此去有多名大将相随,必能功成而回。”廉莑轻声答道。
“可是……”芷兰心情复杂得很,连带着面色也沉了下来。
担忧廉莑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另一因素是随军出征过的她对于战事很是反感。无论是胜军还是败军,免不了全流成河生灵涂炭。她并非圣人,当然也无力阻挡这事情。只是看重众多无辜的性命白白牺牲,总归心中不忍。此外,还有一点私心就是何倩倩成了秦王的妃子。这次战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赵军得胜她故然开心,却也担忧何倩倩的命运。
“没别的法子?”芷兰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廉莑苦笑,没有回答。若是可以,他亦不想开战。但是王命难为,况且也是形势所逼。他想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不是有一友人在秦国?”
“倩倩,是啊。”芷兰刚才想到她,很意外连廉莑都提到她。廉莑和倩倩应该只有一面之缘。
廉莑想了一会,蹙眉问道。“她能说上话吗?”
上一次秦赵的联盟也有芷兰友人的一份功劳,可见她在秦国使者心中有着一定的地位。虽说女子势弱,能改变局势的希望渺茫,但若是有一线希望可以避免战乱亦是好事。毕竟连连的战乱,赵国元气损伤,城内壮年男子已是不多,兵士们更是觉得疲乏。再这样下去可真是让人忧心。廉莑不愿芷兰伤感才说上好话,其实此次出征风险很大,甚至是他也无必胜的信心。
芷兰低头沉吟了一会,小声说道:“上次之事只是碰巧而已,况且倩倩已成了秦王的夫人,也不知道现在是何等状况。”
“夫人?”廉莑愣了一下,他倒不知晓这个信息。
芷兰点点头,答道:“某日一人送来信件,告知上次来的秦国使者已经身亡,而倩倩则已入宫为夫人。我也很是意外。”
“为何而亡?”廉莑追问。
芷兰摇摇头,答道:“不知晓具体的情况。”
“什么人送来的?可有留底。”廉莑疑心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芷兰摇摇头,答道:“烧掉了,毕竟是秦人的信件,怕招惹来麻烦。”
“也是。”廉莑认同。他想了一会,说道:“若是已入宫,得到秦王的宠爱,她更能说上一些话。若是……”
廉莑心中冒起一个念头。枕边风偶尔也能起到作用,若是得宠的夫人能劝服秦王退兵当然最好,若是被冷落的女子,只要不生事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最怕其拿着信件到秦王那头邀功早加油添醋,可很可能惹祸上身。
芷兰肯定地答道:“不会,她不是这种人。”
同事多年,芷兰知道倩倩的性子,她最看不起挑拨是非之人。要不是这种死性子,她早就升职加薪了。虽不知何倩倩为何成了秦王的夫人,但肯定有很多无奈的因素。但廉莑的担忧亦是有理,乱世之中什么都可能变化,更何况是人心呢。说起来,倩倩现在怎样了?
“但现在,我也不是很确定。”芷兰顿了一会才问道:“可有法子探听到倩倩的情况?”
廉莑想了一回,答道:“沧澜人脉广,或许有法子知晓。”
“看来还是待知晓她的情况后再做打算吧。”芷兰建议道。
廉莑蹙眉,小声说道:“时间不多。战事一触即发。”
芷兰想了一回,说道:“要不我先拟信一封送过去,内容如同询问家常般闲话,然后设法在信纸上留下信号。沧澜那头继续探听消息,咱们再见机行事。”芷兰建议。
廉莑沉吟了一会,点点头认同。他问了一句:“有何法子不留痕迹地留下记号。”
芷兰笑道:“找些明矾来即可。”
廉莑蹙眉,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明矾不是治疗风寒的药物吗?”
芷兰诡异地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实验证明。她让宛儿从大夫处找来明矾,然后用明矾水在纸张上写字,待纸张干后,字体则完全消失。廉莑不明,继续盯着她干事。芷兰随后又将干了的纸张放在水中,随即显出蓝色的字。
廉莑看的目瞪口呆,吃惊地说道:“竟然有这用途,你从何处学来的。”
芷兰嘻的一笑,闹道:“梦到的。”
廉莑瞪了她一眼,无奈地浅笑。
晚上,廉莑还有要事,就赶回书房处理公务。芷兰则让宛儿找埋纸张,草拟着该怎么写这封“合作”的信件。
宛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芷兰问了一句:“何事?”
她慌忙地摇头摆说,说着“没事。”
谁都知道她心里头藏着事情,但她不说,芷兰也不强迫。或许还是因为沧澜吧,少女怀春,总是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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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内,新赵王在宫女的侍候下用膳,一名蒙面的女子跪倒在前头。
“王上,探听得知廉将军之妻跟秦国的惠夫人有所联系。”女子沉声说道。
赵王略微蹙眉,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果然。”
女子顿了一下,小声问道:“是否需要……”
赵王淡笑,吩咐道:“继续看着就行。”
女子答着“是”,随即飞身离去。
赵王一边用膳一边喃喃自语:“父王说得对,不能不信,却也不得不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