鹑姬待上好一会,闲话府内家常。芷兰听着,也对廉府有了些认识。
原来廉莑也是世家子弟。父亲廉樱乃是先王属下的一员猛将,立下赫赫军功,不过于十六年前被刺身亡。廉莑继承父业,也是有名的忠臣良将。他常年驻守边疆,不常在府内,家中女眷不多,除了芷兰以外,有名有份的也就住在归燕阁的二夫人李燕,住在清音阁的鹑姬,住在百花阁的丽姬,住在夏玉阁的夏姬,其余还有五名侍妾,身份低下不常露面。说起来刚好十个手指头算完。这在古代,可算是少得可怜。
正午的太阳越发的刺眼,房间也开始暖起来。
鹑姬看着窗外,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姐姐慢走。”芷兰也起身送客。
“若夫人不介意,我常来找夫人聊聊天说说话,可否。”鹑姬亲切地说道,“我的房间就在不远处的清音阁,没什么特别的,就多了个小池塘养了几条锦鱼,夫人有兴趣也请过来瞧瞧。”
“那是最好不过了。”芷兰喜言,一直送鹑姬到阁外才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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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一会,都快到日上三竿了,才见宛儿抱着食盒小跑回来。
宛儿一面委屈,眼中蕴着泪水,一见到芷兰又快要大哭起来的样子。
“怎么啦,服务员给你面色看啊。”芷兰连忙上前,拽着宛儿的袖口轻声安慰。
“那没什么,奴婢,奴婢不忿的是这福熙阁。”宛儿呜呜咽咽地说道:“听厨房的阿莫说,福熙阁是给俘虏来的侍妾住的,正妻应该住在沁心阁。小姐,这里分明欺负人嘛。”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夫人公然挑衅,那班姬妾们一听到这阁名就一面不屑。原来她早就被盖上“下堂妻”的印子。
芷兰无语,更多的是无奈。
还是想问一句,老天为何要让她再活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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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外,天气日益凉爽,邯郸城内妇孺老少均穿着起较厚的冬衣御寒,唯独春意街内春意绵绵,一眼望去均是雕花梁柱、迷迭彩灯,女子们在房厅内温言细语,侍候一个个上门的客人。
“怎么又弄得一身的伤,不就一个管管文书的御史,又不用外出打仗杀敌。”一身整齐深衣的廉莑揭开珠帘,对着那正在温柔怀抱中的男人训话。
“哎哟,轻点。”沧澜顶着面上一块淤青,无奈地叹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卿春阁的姑娘这么狠心,不就个把来月没上她那里,她就闹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啊,连忙想走,咋知道楼梯这么邪门,一下子就摔到楼下去了。”
偎依在沧澜身边的女子轻声笑了出来,“还说呢,月墨姐姐埋怨你来着。她本是卖身不卖艺的青楼女子,还信了你等甜言蜜语失了身子,妈妈们都念叨着让她直接下海算了。”
“这倒冤枉我了。我早跟妈妈说过替她赎身和安置府宅,她爱上那里去就上哪里去,只要不在我府里头就行。我家啊,乱成一团,哪里是女人能呆的地方。”沧澜满面委屈,顺手掐了一下身旁女子的面蛋调戏到,“还是诗诗好,最会讨我关心。”
“哼,还好说呢,这个月才来我这两次,闹得我魂不守舍的。”名叫诗诗的女子娇媚叫着,顺势整个身子依偎过去,用男子的胸膛掩盖住眼中的一丝落寞。
诗诗低头苦笑。她这等青楼女子只是一玩物而已,哪能把恩客的话当真心。她早就看透了这等把戏,也就是刚出茅庐的新妹子才会为一两次的恩客掏心掏肺。男人,还是靠不过。青楼女子天生命苦,还是赚些钱替自己赎身再找个地方安稳度日才是。
“赵爷,可需请位姐妹吹奏弹唱,陪陪您的友人。”诗诗在沧澜怀内温言耳语。
沧澜正想说话,廉莑已经摆摆手说:“不用了,你先出去。”
诗诗听话地盈盈行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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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子关上房门,廉莑随即不满地盯着沧澜,沉着脸训话道,“身为一介朝臣,你也该检点些,常常流连这等青楼之地,成何体统。”
“你这人就是死板,人生苦短,难得糊涂就快乐地过呗,哪来这么多规矩。”沧澜不以为然,笑笑地拍拍廉莑的肩膀,说道,“坐,找我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想向你打听一下。”廉莑坐下,直接就问:“王上最近是否在派人询问鲁公秘录的下落。”
“王上却是有所行动。”沧澜也不隐瞒,“秦国最近蠢蠢欲动,似乎有进犯的机会。我们在秦国的间谍也探听到,秦国良将军正在组织工匠铸造兵器,看来大战也是不久后的事情。”
“我国兵力和秦国还有差距,连连战事,城内成年壮丁已不多。能招募到的都是老弱之兵,还需时日操练。现在开仗,对我国多处不利。”廉莑冷静分析,“怪不得王上急着找寻鲁工后人。但这临急抱佛脚,能争取到多少时间。”
沧澜起身倒了杯茶给廉莑,“王上考虑周密,当然也不止这一招。召你回城,一是护驾护城、击退叛军,二则也是想与你商议国事,特别是最近匈奴又有进犯的举动。这秦国在东,匈奴在北,赵国可谓腹背受敌。”
“为国为民,廉莑无所畏惧。”廉莑义愤填膺地说,“只要王上一声令下,我即可出发击退匈奴军队。”
沧澜看着他一副蠢样,不仅觉得好笑,“你呀,干嘛啥事情都如此认真。刚娶妻,还不会好好享受一下温柔日子。”
廉莑甩手,不屑地道:“什么妻子,硬晒过来的货色。要不是那母女狐媚惑主,王上也不至于这般……。”糊涂两个字,他硬是吞了下肚。
沧澜不解,问道:“什么意思,没听说过薛府儿女行为放浪不羁的。”
廉莑喝了口茶,无奈地道:“那日娶亲,我心情郁闷得很,找了个理由没回府中。刚好在朝阳街碰到何侍卫,他告知我,薛府的鲁夫人托人找过他,请他将一盒东西送给王上。他多次受恩于薛国公,情义份上,也就冒险面见王上。王上见物后即赦免了薛府。”
沧澜觉得很正常,淡然说道:“或许王上见信物念起旧情而已,这也没什么。”
“哼……”廉莑鄙视地继续说,“宣旨薛家女儿嫁入王府。薛氏才出府门,王上就立即召见了鲁夫人。现在那位鲁夫人就留在王宫里头,还没出来。莫不是迷惑了王上。身为妇人,还是薛府的正室,竟然不如不知检点,她家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哦……”沧澜疑惑,“王上召见鲁夫人,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廉莑哼道:“或许就在你流连花丛中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