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不得了了。随儿跳井了。”
“好端端的,怎么走这步。”
“……”
“别说了,身手麻利的赶快下去。”
说着,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接连下去,一个接一个的拽着就像猴子捞月。
“幸亏是钢管井,否则啊,这人啊就没了。”一个年纪大点的听到井里传出话来:“抓到手了。” 才这么说的。
方四儿赶到时,已经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拉人了,他赶紧到井口拉人,被拉出来的随儿已经浑身湿透了。
此时,已是农历8月,早晚天气比较凉爽,穿上了单衣。
“还好,快到中午了,谁不忙,把随儿送回家。我这浇着地呢。”方四儿说。
“我带随儿回去就行了,感谢大家了。”随儿的丈夫听到动静也赶过来了:“我在河南地浇地,听说着臭娘们跳井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大家都忙去吧,不用管了。”
“我不回去。”随儿抱着湿漉漉的上身一直往人群后躲。
“都别拦着她,回去我非得让她知道我的厉害。”随儿的丈夫张洪季在人群里追着随儿,要拉她回去。
“回去吧,随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回去啊,好好过。生个一男半女的,洪季,你也改改你那暴脾气,对随儿好点。”人群中不时有人说句话。
“好嘞,我这就带随儿回去,好好过日子。”张洪季现在说话突然和气起来。
随儿也知道躲不过,在众人的劝说下不情愿的跟着张洪季往家走。
“真是个苦命的女人。”
“是啊,长得还挺水灵。”
“但愿回家不再挨打了。”
看着张洪季和随儿远去的背影,大家纷纷说到。
张洪季家里穷,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那个年代,穷还不要紧,关键是这家人太懒,生产队时不好好出勤,分田后不好好干活,分的五亩多地差不多都荒了。
人勤地不懒,人懒地不勤。所以张洪季家是出了名的懒,张洪季20多岁了,十里八村找不着媳妇,上门说媒的都没有。机缘巧合的是:张洪季老舅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四川有家人欠了债,还不了了,用家里闺女抵债了。这样张洪季老舅领回了随儿,可他家有两个闺女了,儿子才五岁,就把随儿嫁给了张洪季。
“洪季啊,你答应老舅,一定要对随儿好。干活勤快点,别懒着了,将来啊,生个一儿半女的,你爹妈也省点心。”
“好的,老舅。”张洪季看到随儿心里就乐开了花。
随儿长得太漂亮了,个头有一米七,不胖不瘦,皮肤白皙,瘦瘦的腰身,大眼睛,小嘴巴。可以说长相上没得挑,但眉目间留流露出一丝不太端正的气息。
开始跟张洪季,随儿也认命了,她只知道家是四川的,具体地方都不清楚,因为从小就是被送了人,听养父母说三岁就被一个讨饭的送给他们了,因为他们家两个儿子,就稀罕闺女,也看着随儿长得挺好看,就收养了她。
可随儿长到十几岁后,出落的人见人爱,两位哥哥知道随儿不是自己的亲妹妹,有一天,两位哥哥说带随儿去地里干活,趁中午地里没别人的时候,把随儿糟蹋了。
说来也怪,随儿不但没有责怪两位哥哥,也没有告诉养父母,反倒时不时和两位哥哥偷混起来。
养父母发现后,刚好欠着布款,就把闺女抵债了,走之前跟随儿说:“你本来也不是这家的人,我们也不要你了,你把我们家的脸也丢尽了。如果有缘,你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最好了。”
这样,随儿跟着张洪季的老舅来到了这里,成了张洪季的媳妇。
开始,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看着你恩我爱,可时间长了,随儿发现了张洪季的懒惰,而且张家缺吃少喝,就开始打起了歪心思。
一天中午,张洪季对门刘发印来找张洪季消遣,不料想,洪季不在家,随儿竟然对刘发印挤眉弄眼,还故意用身子碰了一下刘发印,刘发印是个老实的庄稼人,已经结婚生子,对随儿的勾引心知肚明,但出于本分,急忙找了个理由出来了。
出来后,刘发印告诉了媳妇,他媳妇把这件事在村里说开了,本来随儿的长相就让女人们嫉妒,这下可找到了发泄口,就这样,随儿一下子成了全村人议论的焦点:
“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估计是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赶出来了,不敢回去了。”
“可不,要不能不要彩礼?”
“大老远的肯到这里来,不一定挣了多少钱了,哈哈哈……”
对随儿的议论没两天传到了张洪季的耳朵里,随儿做梦也没有想到,被张洪季脱光了衣服,掉在房梁上打,张洪季还从村里叫了几个人帮着打。
被叫来的帮凶,自然是村里的光棍们,这几个人一个共同的特点是:心狠手辣。而且,还满足了自己内心的私欲。可以想像,随儿当天受了多大的折磨。
大家都听说随儿被几个壮汉打后,村里的闲言碎语慢慢消失了,一些心地善良的妇女们找着各种理由去看了看随儿,说了些宽心和同情的话。
方四儿照旧早出晚归,有天它在河东地补玉米苗,就是看一下地里玉米苗出的稀疏得地方用铁秋铲个坑,放上几粒玉米种子。
张洪季走了过来:“四哥,我问你个事呗。”说的有点难为情。
“什么事?”方四儿继续地头干活,头都没抬,声音上知道是张洪季。方四儿看不惯他的懒劲,自然也不愿打理他。
“咱们村,李老爷子家大儿子李医生,是二姐家的大哥,你帮问问,这随儿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有的地方瘀血老化不开,看看有什么好法子没?”
“都一个村的,你自己问吧。”方四儿说得不冷不热,一直低头检查着需要补苗的地方,铲一个坑,放种子,用脚埋上后就换一个地方,张洪季跟在身后走着。
“你看,李医生那人,那看得上我呀,再说,我也没钱给随儿看病不是,你就帮我问问怎么能让随儿好的快点,这不要脸的娘们天天晚上哼唧的我睡不着。”
“出手重了吧,她也少爹缺妈的,我回去让张秀问问去。”方四儿说:“你家地种完了吗?”
“还有两块。”
“一共三块,快去吧,别影响来年收成了。”方四儿都不想张洪季在他身边多呆会,催他走了。
回到家,方四儿给张秀说了这事。
张秀说:“李医生那德行,你去问吧。”
“我哪有空,你抽空去吧。”
李医生可不如他爹李老爷子随和,整天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而且此人特不讲情面,还不懂礼节,打心眼里看不起同村人,别看自己是村里长大的,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不屑与村人为伍。
李医生在乡里卫生院上班,自然懂了点医学知识。在家里也放了着药品,村里人一些小毛病就到他这来,省的跑远路了,他本人也挣点小钱。
因为村里只有他一个懂医的,尽管他经常拉着一张驴脸,村民们还是登门不断。
张秀吃完午饭,把家里收拾妥当后,往二姐家走去,走到半路,看见李医生在前面走着,她就喊了几声:“大哥,大哥,您停一下,等等我,我问您两句话。”
李医生听到喊声,扭头看了看挺着大肚子的张秀,等了一会儿,看着张秀走得太慢,转而继续往家走了。
张秀看到李医生,如此傲慢无礼,有心想回去,可也听说随儿被打得不轻,何况张洪季也在地里求了方四儿,也知道李医生向来如此,还是继续往二姐家走去。
“秀,这都快生了,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让人捎信来就行,还跑这么老远。”二姐方蓝泉正在院子里忙活,看见张秀进来了,说到。
“我找大哥呢,看看有什么好法子能化化瘀血。”张秀走得急,有点喘。
“快坐下,咋么了这是?谁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方蓝泉搬个凳子让张秀坐下。
“不是咱家人,是随儿。”
“你管她干嘛?还不是自找的。”方蓝泉舒了一口气。
“洪季去地里求四儿了,让四儿问问大哥,估计随儿受伤不轻,二姐,我都来了,你问问大哥去,我这就回去了,孩子都在娘那呢。”张秀不想进屋去问了。
“好,你等着。”方蓝泉进了东屋。
方蓝泉家正房是小五间,中间一个正厅,方蓝泉和丈夫李博休住西边两间,李医生一家住东边两间。
还有两间东屋房,李老爷子一个人住在里间,外间放了各种药品和几样简单的医疗器械,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就成了李医生的医疗室。
“用点药最好,张洪季穷的也用不起啊,回去问问,家里有白酒吗?在身上抹抹。”李医生在里面说,张秀在院子里基本上也能听清楚了。
张秀和二姐告别后回到家,带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酒去了张洪季家。
“听说随儿被打了,我过来看看。”张秀被张洪季带到屋里,看到了躺在炕上的随儿。
“嫂子,你来了。”随儿看到张秀进来,要起来,张秀走到跟前扶住了她:“别动了,不是外人。”
“好些了吧?”张秀说:“来,我给你抹抹,问了医生了,这酒管用,能快点好起来。”张秀说着就掀开了随儿的上衣,看到腰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随儿随手把衣服摁下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是羞愧还是难为情还是感觉丢人,张秀转身对洪季说:“你先出去吧,洪季。我给随儿看看。”
“来随儿,我给你抹抹。”
“不用了,嫂子,我……”随儿眼泪就下来了。
“我都来了,抹点酒能好的快点,来,我看看。”张秀说的很柔和,就像一个大姐姐。
张秀坐在炕边慢慢解开了随儿的衣服和裤带,身上的伤让她揪心不已,胸口上和大腿根部一道道的鞭印,随儿的雪白肌肤让印记越发鲜红。
张秀心疼的说:“真是一帮畜牲。”
“嫂子,我不想活了。”随儿趴在炕上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