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季拿着带血的剪刀,后面跟着想劝架的人到了李医生家后,扑了空。
刚才刘发印一路上带着张家舅舅慢慢移动到李家时,张家舅舅基本上已经瘫痪在地了。当李医生看到他后背上的两处伤口后,说:“去县城医院吧,我这治不了。”
“李医生,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刘发印说,因为他一路带张家舅舅过来,听着他越来越微弱的喘息,感觉越来越沉重的身体,他心里直扑腾,生怕这人晕倒或死在半道上。
这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李医生抛出这么一句,刘发印因为心急,就口不择言了。
“不是见死不救,是救不了。这得需要手术,不是我一个诊所可以做到的。”李医生还是以往不慌不忙的语气,不带任何表情色彩的脸上让刘发印看不出张家舅舅伤情是轻是重。
“来,搭把手把他抬床上去,我处理一下伤口。”李医生示意刘发印和他一起把张家舅舅搭在床上。
结果,两个人刚要抬,张家舅舅就“哎呀……”一声微弱的喘息,看样子疼得动不了了。
“那就把他反过来吧。”李医生说着拿了一块棉褥子放在了张家舅舅的一侧,示意刘发印让张家舅舅翻下身,好趴在棉褥子上,他好处理后背伤口。
开始把铺子放在了张家舅舅的左侧,刘发印从右侧慢慢抬起张家舅舅,刚要翻过去,地面和张家舅舅左胳膊一接触,张家舅舅突然小声说:“停下,疼死我了。”
随儿用剪刀伤在了张家舅舅左侧的后背上,看来那边不能使劲。
李医生又把褥子放在张家舅舅的右侧,刘发印试着从右边推张家舅舅,刘发印刚一碰张家舅舅的右胳膊,本来就虚弱的张家舅舅又:“哎呦”一声,好似驶出了浑身的力气。
“这,这我也动不了他啊,您过来帮帮忙。”刘发印叫李医生。
“咱们两个也不好弄,去叫博休过来,他在家。”李医生说。
刘发印起身到院子里,对着李博休的住处叫:“二哥,二哥,出来帮下忙。”
“诶,来了。”李博休和方蓝泉都出来了:“这是咋么了?”看到老实巴交的刘发印身上的血,李博休和方蓝泉同时问到。
“快点,过来帮忙,一会儿再说。”刘发印直接进了李医生看病的屋子。
李博休和方蓝泉进来,看到躺在地上,脸色已经蜡黄的张家舅舅,都瞪大了眼睛。
“来,二哥,把他翻过去,后背上有伤口。”刘发印一叫,李博休“哦”了一声就过去帮忙。
“等等。”此时,回过神来的方蓝泉听出了后背上有伤口,她想一会儿处理伤口的时候,还得把张家舅舅再反过来解扣子,就说:“先把扣子解开。”
这句话提醒了刘发印和李博休,刘发印就解开了扣子,然后说:“二哥,舅舅这胳膊好像使不上劲,咱们尽量推他后背。”
“好。”李博休就把手往后背伸。
“哎呦。”张家舅舅又叫了一声,当李博休的手碰到他后背上的另一个伤口时。吓得李博休赶紧收
回了手。
“二哥,咱们换换地方。”刘发印知道伤口的位置,给李博休说。
当李博休和刘发印找好着力点时,李医生轻轻扶住了张家舅舅不能动弹的胳膊说:“推吧。”
方蓝泉过去扶着张家舅舅前面,以至于他倒过来时不至于太猛烈。
当李医生掀开衣服处理伤口时,说:“还——必须得手术。”
“那这人——这胳膊还有救吗?”
刘发印一个老实人,说话不会怪外抹角,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家舅舅半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样子。
“命没事,胳膊能不能保住不好说。”只见李医生用棉签、消毒液和纱布把伤口处理了一下,重新包扎好:“血已经止住了,赶紧去医院吧。”
“二哥,蹬你家三轮去吧。”刘发印说:“我骑着,您上去扶着舅就行。”
“好,走吧,”李博休看着眼前的情况,这也没办法推辞了。
李博休和方蓝泉的两个儿子都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二儿子出去打工,大儿子跟着方明泉学开车。都多少往家拿点钱,所以,李博休家在东寨村属于相对富裕的家庭,三轮车也属于村里为数不多的家庭才有的。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张家舅舅挪到三轮车上,方蓝泉给拿了一床旧被子盖在了李博休和张家舅舅的身上:“挡挡风。博休,你和发印换着骑,一人骑到医院太累了。”
“我知道,走吧。”李博休说。
“有劳大家了。”张家舅舅虚弱的说到。
张家舅舅整年不在家,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偶尔回来一次,也基本上给信用社打交道:存钱、取钱、查利息。给村里人一是没有什么事瓜葛在一起,二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村里的人,感觉他们都是土老冒,除了种地吃饭没什么别的本事,所以,它在村里走起路来,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与李医生的高傲有一拼,他们两人被村里人称为“凉冷面”,意味两个冷面人,“两冷面”谐音“凉冷面。”又凉又冷。
其实,刘发印带着他一路往李医生家走时,路上也碰到人了,人们问:“怎么了,要帮忙吗?发印。”
刘发印感觉没多远的路,就说:“不用。”
即使看着他们身上有血,也都认为是干什么不小心碰着了,去看医生,就没多想别的。张家舅舅平时不把大家放在眼里,大家自然也不会太关心他,所以,发印说不用帮忙,自然也没人跟来。
此时的张家舅舅虽然迷糊,但也知道他和村民之间的私人关系没多少,所以才说“有劳大家了。”
张洪季就不一样了,他以前好吃懒做的时候,村里没几个人愿意和他打交道,除了那这个流氓混混。自从他洗心革面和随儿好好过日子后,村民对他的看法和做法也自然渐渐改观。
再加上他今天拿着带血的剪刀一脸仇恨的样子走过村里大街,身后跟着人来就成意料之中的事了。
“那老不死的在哪?给我出来。”张洪季一进李家门就开始大声叫喊。
“人去医院了。”李医生还是一副包公脸:“伤的不轻,我也治不了。”
方蓝泉看着洪季带着一帮人来找舅舅,也不明其中原因,问到:“洪季啊,你把你舅舅伤的不轻啊,什么事啊,至于动这么重的手,再说,他可时你亲舅舅啊!”
“那老东西不是人,我这是来弄死他的。”张洪季气还是没消,但人已经走了,他也没办法,就说:“我先回家,一会儿到医院我也得弄死他。”
李医生说:“那是你们的事,大家都回吧?”
看主人一副轰客的架势,洪季舅舅也不在这,大家也就跟着走了。
方蓝泉问李医生:“大哥,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这就管看病,怎么回事不归我管,也不归我问。”李医生说完就回屋了。
方蓝泉知道大哥的脾气,她也准备回屋,方四儿和牛庆林来了:“二姐,洪季没来?”
“来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方蓝泉问到。
“不知道啊,就看着洪季拿着带血的东西说来你们家,我们就跟过来了,具体什么事,谁也不知道。”牛庆进说。
“刚才洪季舅舅来了,被伤的不轻,这博休和发印送他去医院了。”方蓝泉说。
“我估计这事发印知道,否则他也不能带着来啊。”牛庆林说:“但愿没什么大事。”
“那没事,咱们就回去吧。”方四儿说。
等方四儿到家后,张秀给她说:“洪季舅舅想对随儿……让随儿用剪子在他身上扎了两下。”
“随儿扎的?村里人都还说洪季扎的呢。”方四儿说。
“洪季是气的追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方四儿问。
“我去找随儿,被刘发印家嫂子叫过去了。她们两口子都过去了,要是不过去,估计今天这事就大了。”张秀说。
“这张家舅舅也是的,别说比随儿大多少,这随儿是自己外甥媳妇,他怎么能?”
“我听随儿给我叨叨过洪季舅舅不安分,还有这次他们从南方回来,随儿就有点变了样似的,当我告诉她,她舅舅说她父母找她这件事是真的,随儿听后也没什么反应,我就感觉不对劲。后来咱们家这事一多,我这都没顾上和随儿好好聊聊呢,就出这事了。但愿洪季舅舅没什么事,否则这随儿估计就有麻烦了,孩子还那么小。”张秀说。
张洪季舅母赶庙会回来后,正在家歇着,就听院子里有人喊“家里有人吗?”
“在家呢,进来吧。”
“赶紧的吧,你们家的出事了,被送往医院了。”送信的邻居说。
“出什么事了,伤的重吗?怎么伤的?”张洪季舅母一连串的发问。
“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们先去看看吧。”报信的人说完就走了。
张洪季舅母赶往医院,到了医院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刘发印,却听到了一个吓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