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郑沙城北边,一辆马车沿着宽阔的官道,行驶而来。
“诸位大爷!你们放过我吧!我真不值钱!”
壮硕的方战战被捆成一团,扔在马车的角落里,表情十分委屈。
他哪能想到,这次铁板碰的这么狠,而且那群不忠的小弟竟然背叛他,供出他是郑沙城悬赏之人。
结果只有自己被带上,要送到郑沙城换取赏金。
库洛却不是真的要拿他去换取赏金,自己的芥子袋里面,太子和东伯侯送的谢礼,北伯侯送的盘缠,没有细数过,但绝对足够一路使劲儿的挥霍。
只是觉得此人本性不坏,只是天真,若没有小人唆使,也不至于来做劫道之事。
“他们说你是高价悬赏犯,犯了何事?”
方战战闻言,缩了缩脖子,尴尬笑着解释。
“大侠,这事情我很冤枉啊!”
“是这样的……”
于是委屈可怜的方战战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他本是奠国国都奠城一富贵人家的孩子,小时有幸被奠国到大公看重,奉命为大公的次子做伴童。
奠国大公与大公夫人武氏有两个儿子,长子出生时,给武氏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因此武氏便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讨厌。
而次子出生十分顺利,而且这个孩子长得很俊俏,因此武氏十分偏爱。
按照宗法制度,长子是为大宗,拥有奠国公爵之位的继承权,而武氏却更想让次子来继承,于是常常在孩子父亲的耳边吹枕边风。
大公深知宗法是立国之本,不可变动,没有遂了武氏的愿。
大公死后,长子坐上了大公之位,武氏咬牙切齿,常常来找次子抱怨,说长子的坏话,陪伴次子的方战战每每都能听到诸多不堪入耳的言论。
一日,武氏向长子请求,按照宗法制度应当分封一个伯国给次子,而她提出的地方——奠京,是奠国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远超国都。
大臣们极力劝阻,那是奠国根基,不能分封出去。然而长子称,父母之命不可违,硬是将奠京封给了自己不懂事的弟弟。
次子得了奠京,封了伯爵,方战战也跟着鸡犬升天,做了伯国军队统帅。
武氏依然常常写信,说他哥哥的坏话,次子也认为,长兄不是好人。
于是他在奠京偷偷的厉兵秣马,准备兵强马壮之时,大军攻入国都,救出“受苦的”母亲。
有谍报送往国都,长子得知此时,有大臣建议先下手,灭了这反叛的苗头。
长子却不采纳,直道同胞兄弟,怎可自相残杀?
于是有一天,长子按照周王国礼法,按日期到周王国去礼拜周王。
武氏觉得机会来了,便通知次子,后者率两万大军冲出奠京,直奔国都。
却不想这是个圈套,长子早就在国都部下重兵,就等他来。
次子自知攻不下来,便想要返回,没想到,长子早已零出奇兵,占领了奠京。
次子进退两难,最终,大军在野外被击溃,四处流窜。
次子与方战战也在最后被冲散,互相不知踪影。
方战战只是知道,奠国还在通缉他们二人。
就连国母武氏都变得声名狼藉,在民间一提便是骂声连篇,如今据说被囚禁在后宫。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母亲?”
灵心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关于母亲的记忆虽少,却都是温馨的。
“这位长子大公真是可怜!母亲不爱,兄弟不亲。”
小白说道,她们两个,倒刚好都是生长在幸福的家庭。
“各位大侠,我和奠叔方大人只是被人挑唆叛乱,我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方战战苦着一张脸,叹气。
“哪里能想到,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只能当作老鼠,不敢上街。”
库洛却与两位女子想法有些偏差。
武氏虽然未尽做母亲的责任,为大恶;作为兄长的现任大公已有不教不管弟弟之责,是为小恶。
次子奠叔方才是最可怜的人,母亲不教他兄弟亲情,长兄不教他正确行事。
看方战战便能够猜到奠叔方的性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奠叔方,必然也是个一把年纪却什么都不懂的憨憨。
不过这些,当作一个故事听了便听了,库洛没兴趣参与到其中去。
他还没有那个闲心,去对其他人的家务事指手画脚。
“下车吧,以后自己思考,不要做坏事。”
库洛一句话,方战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侠?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自由的走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看着库洛的眼神,似乎这位大侠没有说谎。
于是慌忙磕头谢恩,然后等马车停下,站起来下车,头也不回的向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的地方逃去。
一边逃一边大呼大侠,似乎忘了,他身上还绑着绳子。
灵心莞尔。
“郑沙城,到了。”
库洛看向南方,那座风格与东来城略有相同的城市。
建筑风格相同,只是没那么四四方方,从北面这座城墙便能看得出来,这城市,可能是个圆形。
进到跟前,看的越发清楚,这城,比之商国五大城市之一的东来城,也不小。
只是城门前,守卫却都懒懒散散,对于进进出出的行人,不怎么审查。
而这行人之中,基本上看不到佣兵之外的人。
进入城中,是标准化的房屋建筑,一排排,但是却没有见到祭祀所用的庙堂。
周王国,也是有祭祀习俗的,只是这座城市,比较特殊。
然而库洛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入城的同时,城内一座鹤立鸡群的茶楼上。
“大人,那些人在客栈住下了。”
身着白色华服的青年男子优雅的端起茶杯,闻香,饮下。
“大人,我们要不要?”
一旁之人又试探性的问道。
“不急。”
青年男子睁开眼睛,享受的吐出一口气来。
“等今晚,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做事,要有把握。”
“属下明白!只是,属下不太明白,大人为何确定,他们与叛贼有所关联?”
“嗯?”
青年男子瞪起了双眼,一旁之人顿时低头,不敢再言。
“既然有人见过他们与方战战有接触,那么从他们入手,应该能够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