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回到洪荒,她实在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又在人间玩野了心,实在不想还有一半真身也留在天上。
便私自违约加大了水量从苍穹一泻而下。
等舒清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就连昆仑山脉都被淹没了一半。
眼看着人类又少了一大半,舒清带着猴子连忙去找弱水。
可弱水的真身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任凭他们如何喊叫召唤也不肯出来。
当太一献出东皇钟来到不周山下找到舒清时,舒清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就被太一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为何这么快动手?为何就不能再等一等?你是活不到我们找出办法了吗?”
指责的话一出口,舒清原本就没打算解释的心更冷了。
“呵,我为什么这么快动手?我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这话你该问你们自己啊?”
“你们有困难,你们有你们的打算,你们告诉我了吗?整个天庭,上上下下每一个神仙都把我当成一颗棋子,都想从我身上抽出骨血来喝!都想拿到我手里的山海册!你真的以为那些神仙们真的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选择迟迟不动手吗?”
“你错了,他们是再找一个既可以让这个计划完美进行而又能正好让我背锅死掉的结局!”
“现在就是那个结局。”
舒清说完忍不住笑,她身上的破碎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现在多好啊,人界大难临头,弱水临阵反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天庭,众神不用负任何的责任,这样不好吗?”
她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变得脏兮兮,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疏离,说出来的话是那么......
那么的真实。
太一闭上眼:“你就这么急着跟那个狐狸一同去死吗?可你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爱他。”
舒清摇了摇头:“这世间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太一祭出了东皇钟,舒清彻底放弃抵抗,却在融进东皇钟的前一秒将山海册拿了出来,用力捻成了碎片,撒在了这片土地上。
其中一片碎片飞到天上,把苍穹上的那一点缺漏补上了。
剩下的碎片纷纷扬扬的落在弱水里,在弱水里生根发芽,原地拔起一座座高山,土地。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世间,最终融进了东皇钟里。
众神的消息比太一晚,来的也比太一晚。
等他们到来以后,洪荒依旧是洪荒,只是人少了许多。
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帝俊看着自己的弟弟:“舒清呢?”
太一轻轻敲了敲钟,不言而喻。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太一舔了舔嘴角的血,邪笑了一下:“你还的倒是快。”
一向会惯着太一的羲和也终于沉了脸:“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算她做了这些事情,就算她该死,也轮不到我们动手!”
太一冷笑:“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不是我的,你们走了那么多年,天庭一直是我在打理。我大大小小渡的劫数都数不清,有多少次是死里逃生回来的你们知道吗?”
“你们不知道,你们一直在山海册里沉睡,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在特定的时候醒来就好了,凭什么?”
“还有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被鸿钧算出她是最后一位圣,无论我如何努力,无论我求鸿钧,我求师父哪怕多看我一眼他都不肯。”
“你们耗去了他一半的心里,这个舒清就耗去了另一半!”
“到头来你们死的死睡得睡,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身上!”
羲和摇了摇头:“不是的,当年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已经不要紧了,圣又如何,到底是个女子,她的情根没有被她完全拔除,就注定要一辈子为情所困。”
帝俊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太一反手一拳打了回去。
兄弟俩爆发了从小以来最大的一次矛盾。
三清与佛祖高坐在云端看着这一切。
两只最热烈的太阳从地上打到天上,世界开始乱套,就连弱水都被蒸发了不少。
花草树木是最先一批枯死的,继而是河流海洋干枯。
到最后弱水为了保住自己在羲和的庇佑下逃回了天上。
她最想逃离的地方,最后成了她唯一能保护她的地方。
凡人又死了一批。
让本就少得可怜的凡人更加雪上加霜。
逍遥门在舒清死后彻底对六界心寒,不再庇佑凡人,昆仑山一如既往的宽容,容纳凡人,容纳逃离天庭的神仙,容纳它所能容纳的一切。
兄弟间的这一场战争打了三年,就在帝俊即将被自己的弟弟一拳捶入心脏之时,一条狐狸尾巴及时挡在了帝俊面前。
一条尾巴被锤碎,血肉喷溅在帝俊脸上。
帝俊抓住机会直接斩掉了太一的一条手臂又咬牙说出了鸿钧早就交给他让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的咒语将自己的弟弟压入了地底。
这一场战役终于是他赢了。
再一看狐狸,狐狸抱着自己秃了的尾巴呲牙:“她呢?”
帝俊看着随着太一一同沉下地底的东皇钟,傻了。
地底,太一头破血流四肢与心脏处都被万千寒冰的链条锁着。
即便是寒冰刺骨钻心,他依旧念着咒语,将东皇钟里直接化作血水的舒清放了出来,直接融在了这一大片的彼岸花田里。
“生生世世花不见叶,有花无叶,有叶无花,你倒是自在了,留老子在这里受苦。”
太一一口血吐出来,正好喷在一朵刚长出来的,在一众又高又大的花中间显得异常较小的那朵花上。
花好似还有些嫌弃他的血沫,还前后摇了摇。
最后却还是贪恋这血沫里暗含的力量而把血沫都吸干净了。
地上的生灵不管如何挣扎痛苦,地下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的。
鬼王踉跄的走进来,太一疲惫的闭上眼睛:“最小的那朵花就是她,把她带走吧,哪怕是当了地府的花,可她还是贪恋阳光。”
他血沫里的那一点残存的太阳之力都快把她烧着了可她还是稀罕八叉的把那点力量吞吃了。
简直是不要命。
既然那么渴望阳光与爱,又为何这么执着的去死呢?
太一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鬼王将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连触碰那些最讨厌的泥土都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从今以后,她只能以这个身体活着,这样也好,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把她从酆都带走。